第23章 我不会在老地方等你03_翅膀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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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不会在老地方等你03

  晚上齐妙回来,南庭把新手机给她送过来。

  齐妙怎么好意思要,她嚷嚷着:“我那手机就算屏不碎,也就值五十块,却换你一部五千多块的手机,我这不是碰瓷,而是讹人了。”

  她当然是夸张了,虽然碎屏的是部旧手机,可也远不止五十块钱。南庭径自把自己的旧手机换回来,“只要没耽误你的事,我就安心了。”

  这是非要不可的节奏了。齐妙也不废话,敞亮地表态:“手机钱我给你抵房租。”

  提到房租,南庭沉默了片刻,才说:“妙姐,我可能要提前退租。”

  “退租?这才搬来几天啊?”齐妙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她琢磨了下,话锋一转,“那倒没问题,只是根据合同,房租我可是有权不退的。”

  南庭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她轻声说:“好。”

  “好什么好?”齐妙整个人都不好了,盯着她问:“你和老七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说什么了,你才要搬走的?我告诉你他在我这不好使!”

  “和他无关。”南庭平静地解释道:“是我的问题。只是,我最近会有点忙,可能不会马上搬走,你容我一段时间。”

  齐妙这回反应倒快,闻言忽地一笑,那种发现惊天秘密的笑,“你知道我口中的老七是谁?”

  这个时候再说不知道就是掩耳盗铃了。南庭看着她,“和他同批的六名飞行学员都比他大,他却是第一个晋升责任机长的,所以依照约定,他们要喊最小的他一声:七哥。这是我知道的版本,和你的版本有出入吗?”这是Benson告诉她的,从前每次她喊“七哥”,盛远时都笑得很矜持又骄傲。

  “这只是其一。”齐妙挑眉,“我姑妈,也就是盛远时的妈妈姓齐,所以小时候我们都喊他小齐!像女孩是吧,他也不喜欢,谁叫,他打谁。直到后来他学飞,根据排行,家里人也开始喊他老七,他倒是欣然接受。”她盯着南庭,“所以,你是冲他,才租了我的房子?”

  连房东都这么以为,难保他不会多想。

  南庭笑了,“如果我知道你是七哥的姐姐,我肯定连价都不会还。”

  齐妙的智商就有点不够用了,“那你还要搬走?”

  南庭的手机在这时响了,她借此回避了齐妙的问题,转身回家了。

  外面的齐妙把手机卡装进新手机里,就要给盛远时打电话,都通了,她又给挂了,转而打给乔敬则,“你干嘛呢?”本意是想让乔敬则和盛远时聊聊,毕竟男人之间,会比和她这个姐姐好聊。

  乔敬则那边闹哄哄的,他大声地说:“还能干嘛,和好基友约会。”

  结果那位自以为聪明地把“好基友”理解成了女性,闻言直接把电话挂了,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乔敬则扑哧一声乐了,“这个嘴硬的女人,还说不在乎我。”追着打过去。

  那边死活不接了。

  乔敬则就笑不出来了,气得把手机拍在吧台上,“你这什么姐啊,一点不识逗。”

  盛远时仰头干了一杯烈酒,赏了他两个字,“活该。”

  乔敬则骂:“你们姐俩儿就是一对喂不熟的白眼狼。”

  盛远时把杯子推给调酒师,淡淡地看他一眼,“知道我们是姐俩,还当我面说她,是在考验我对亲情的态度吗?”

  乔敬则急于为自己正名,“我可是要做你姐夫的人!”

  “现在还不是。”盛远时往椅子里一靠,神色略懒,语气很淡,“就算是,姐夫小舅子也不分大小,你在我这儿占不到便宜。”

  乔敬则照着他的椅子就是一脚。

  盛远时无所谓地笑笑,又干了一杯。

  乔敬则看他一眼,“这是要把自己放倒的节奏吗?事先说好,我不负责善后,自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盛远时微微抬眉,“哪次劳你驾了?”

  乔敬则想想也是,每次都是自己喝醉,被人家送回去。他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杯中的酒,坏笑着问:“兴致这么好找我喝酒,是为了南庭小妹妹?”

  DJ在这时换了首舒缓的曲子,光线朦胧间,舞池静下来,一如他的心,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半晌,盛远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除了她,还能为谁?”

  这个答案,耿直得让乔敬则倍感意外,他大胆地猜测,“她不会是五年前甩了你的那女的吧?”

  盛远时垂眸盯着杯中酒,没说话。

  “真是啊?”乔敬则一脸感慨,“我还一直琢磨,能甩了你的女人……”听上去似乎是句好话,结果,他兴奋地一拍大腿,“是个角儿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眼力挺好,竟然能看出你的人面兽心!”

  盛远时此刻没有心情附和乔敬则的不着调。他点了支烟,唇间的明灭,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和深不见底的眼。

  头顶光线朦胧,洒下一片暖色,可他一八五的身高坐在那,没有了在天上飞时的倨傲和自信,竟有种落寞、孤单的感觉。

  乔敬则也闹不起来了,难得正经地说:“都等回来了,该高兴,垂头丧气的干嘛?”

  盛远时偏头看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在等她?”

  乔敬则透过手中的水晶杯看他,说得慢条斯理:“你没等,你就是明明都回国了,却又满世界飞了三年,找遍了所有的音乐学院;你没等,你就是随手买了一架能亮瞎我眼的名贵钢琴放在家里接灰;你没等,谁说你等,我跟谁急,行了吧?”

  关于司徒南,除了Benson这个见证人,盛远时没和旁人提起,本意是等回国后带她见父母,见朋友,结果没等到那一天,两个人就散了。然后,一次酒后失言,被乔敬则知道了。

  乔敬则看似玩世不恭,却在第二天他洒醒后说:“要是觉得值,就等。反正男人比女人扛老,还怕耗吗?”

  相比女人,男人对于老的威胁,确实要更勇敢,更坦然。可爱情怎么能相提并论?当热情耗光,当爱意耗尽,剩下的恐怕只有回忆了。盛远时不想下半辈子只活在回忆里。可那个时候恨极了司徒南的隐瞒和离去,他负气地说:“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向前,而不是在原地徘徊。我不会等她,不会。”

  乔敬则只是一笑,“等不等在你,不用和我发誓。”然后,在过去的几年里,关于司徒南,他甚至都没有对齐妙提起。这是第一次。

  可就算他在等,又怎么样?在她最难的时候,他在和她负气,气她在他爱上她时,毫不留恋地甩了他;气她自私地只顾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全然不顾及他的感受。等她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盛远时忽然不确定,这个对自己而言,全然陌生的南庭,是他一直在找的司徒南吗?

  他端起酒杯,仰头干了。

  乔敬则干了半杯,他酒量远不及盛远时,喝急了,半天才缓过劲,“老爷们儿别那么小心眼,女人天生就娇情,就作,你都给她攒着,等她老了,再给她好看。”

  他看似没个正经,心里却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这是盛远时最欣赏乔敬则的地方,“抛开姐弟关系,齐妙在我眼里,也没什么特别,怎么你就非她不可?”

  “我要是齐妙,分分钟剁了你喂狗。”乔敬则瞪他一眼,“哪个弟弟会这么说自己姐姐?”

  盛远时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客观看待和评价你们的关系吗?”

  说到齐妙,乔敬则也不是全无挫败感,“我也无数次自问,除了脸好看,胸有料,她齐妙哪儿好?可就这么莫名其妙,我只得意她。”

  盛远时有点好奇,“准备和她死磕到底了?”

  乔敬则咬牙切齿地说:“等我把她耗老,看她怎么求我娶她!”

  这种言论,盛远时还是第一次听闻。

  乔敬则却笑言:“年轻就是小爷的优势。”说着和他碰杯,也一口干了杯中酒,然后朝调酒师喊,“这么他妈辣?!不知道小爷是喝牛奶长大的吗?”

  盛远时则眉都不皱一下的干了。

  见他没有倾诉的欲望,乔敬则贼兮兮地凑过来,语出惊人地问:“睡过吗?”

  盛远时几乎是瞬间翻脸,抬手就是一拳。

  乔敬则肩膀上硬挨了一下,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翻脸猴子啊?说激恼就激恼呢?”

  盛远时偏沉的目光似是在警告他,不要口无遮拦。

  乔敬则也不怕他,回瞪了一眼,“不就男女那点破事吗,还怕说啊。别说兄弟没提醒你,再好的女人,吃了才是自己的。”

  盛远时没说话,又干了整杯。

  乔敬则没拦他,跟着喝了一小口。

  反正以往都是这么喝的,没什么不好意思。谁让盛远时酒量太好,平喝的话,谁是对手?所以,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就养成了他喝一杯,别人喝一口的习惯。

  结果这晚盛远时把自己喝倒了,乔敬则扶他时,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乔敬则耳朵贴近,和听清他说:“我记得她爱我,看来是我记反了。”

  “就知道你放不下身段。”乔敬则说着用力打了他一巴掌,“惯的!”

  随后让调酒师拿他的手机给齐妙打了个电话。小表姐风驰电掣地赶过来,远远看见两个男人坐在马路边上,乔敬则的手向后撑在地面上,不知在絮叨什么,反正嘴没闲着,盛远时手肘撑在膝盖上,像是低头沉思,又像是睡着了。

  她停好车,跑过来扶盛远时,可他看着瘦,却重得分分钟就能把她压倒,齐妙喘着粗气看着一边悠闲看热闹的乔某人,没好气,“不能过来搭把手啊?”

  乔敬则不动,只盯着她,“你过来,来。”

  齐妙拿眼睛瞪他。

  乔敬则嘴角仍挂着笑,特别好脾气地说:“现在过来都好说。”

  齐妙看着他泛红的脸,猜他也喝了不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乔敬则你要是敢耍酒疯,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乔敬则单手扣住她两只手,笑道:“我看看你怎么呼死我的?”

  齐妙挣扎着要抽回手,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摆脱他的钳制。

  乔敬则抢在她拿脚招呼自己前说:“你不拉我起来,我怎么帮你?”

  齐妙到底踢了他一脚,才用了点力气拉他。

  乔敬则借她手劲站起来时,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起初齐妙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见乔敬则一脸得逞的笑,她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扇过去。

  乔敬则竟然耍赖不承认,“干什么呀,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又不是故意的。”

  齐妙气得剁脚。

  乔敬则笑着扶起盛远时,“傻站着干嘛,开车门去。”

  等他把盛远时扶上后座,齐妙狠狠地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

  乔敬则鬼叫,“谋杀亲夫啊!”

  齐妙骂他:“那也是你自取其祸!”

  回去的路上,乔敬则倒是很老实,没招她,也没撩她,只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建议道:“想推波助澜的话,不妨把人送到你房客家去。”

  齐妙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万一南庭小妹妹不收留他呢?”

  乔敬则居然笑着说:“那我就好好磕碜磕碜他。”

  齐妙单手扶方向盘,腾出右手给了他一下子,“你有病吧?他是抢了你前女友吗?”

  乔敬则笑嘻嘻的,“对呀,南庭小妹妹是我前女友,有几分姿色吧?”

  这种疯言疯语,齐妙才不信,她稳稳地把车开回航天小区,不再理他。

  等两人把盛远时从电梯里扶出来,齐妙先轻手轻脚地用钥匙开了自己的家门,乔敬则默契地找出盛远时的钥匙,明知道打不开南庭的门锁,还是硬往锁眼里插,还故意弄出很大动静。

  门内瞬间传来狗叫声。

  南庭听到声响从卧室里出来,边问“谁啊?”边试图从猫眼往外看。

  却听外面哗啦一声,像是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影弯下身去。

  有睡不着在,南庭倒不害怕,她犹豫了下,还是慢慢打开了门。随着她开门的动作,有个人影倒退了几步,后背抵在对面的门上,挡住了里面齐妙和乔敬则拥挤的视线。

  走廊的感应灯在睡不觉的叫声下持续亮着,让南庭能够看清面前的盛远时,他穿着白衬衣和西裤,领口的扣子有两颗解着,露出里面麦色的肌肤,轮廓分明,眉目清俊,那双漆黑的眼不复之前的犀利冷漠,此刻有种懵懂和疑惑的情绪流露出来。

  南庭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见他缓缓抬手,伸向自己,她顿时忘了思考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本能地疾步上前,用自己纤瘦的身躯架住了整个人往下滑的他,把人扶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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