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芃芃这一句没头没尾的“九吧啦”一出,九炁便抿唇轻笑了起来。
方才在远处遥遥望过来时，他虽一眼就认出了芃芃，但却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敢上前。
记忆中的小姑娘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小时候圆钝可爱的五官,像是花苞一样,在他未曾亲临的这十一年里的春雨中慢慢舒展开来，然后猛然跃入他平静无波的眼中。
九炁很难用语言形容出这种冲击，他只在看清芃芃模样的一瞬间想：
原来,她长大以后是这个模样呀。
“你也很出名。”
九炁手中的雨伞朝芃芃的方向偏了偏，青年如秋水静谧的眼眸泛起浅浅波澜。
“多年未来,我本欲打听九重山月宗山门的方向,路口卖糖画的老人家便说九重山月宗的仙尊和他徒弟又被押在牌楼里了,让我来问你们。”
芃芃大惊,连忙反驳：“什么叫又！我这是第一次！平时我都只是负责来捞师尊的,对吧师尊——”
月无咎面上八方不动，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原来是太一阁下,一别数年,个子竟长得这么高，让人险些都认不出来了,既然是来参加我们芃芃的庆功宴,不如随我们一起回去吧,只不过今日不巧,我与芃芃运势不好,输……”
芃芃立马踮起脚捂住月无咎的嘴。
芃芃：“师尊！不蒸馒头争口气！你怎么能告诉他我们把钱输光了才走不了啊！”
月无咎一脸无所谓的淡然：
“这怎么不能说？阴阳家的东皇太一总不至于一万灵石都没有吧？既然你师兄师姐没瞧见你的传讯,正好让这位太一阁下借我们周转周转,待回了宗门再还给他就是。”
芃芃鼓着脸颊：“……师尊，您还真是超凡脱俗，不计较脸皮。”
“过奖,”银发仙尊气定神闲，瞥她一眼，“若换做是你小时候，高低还能再敲诈人家一次呢。”
“……”
我小时候！有那么过分吗！！
芃芃回忆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大言不惭骗九炁交房租的。
……好吧，她确实又抠又爱财。
就在芃芃和月无咎两人掰扯的同时，九炁已经迈步进了牌楼，问里面掌柜还差多少钱，准备替月无咎将这笔钱出了。
掌柜低头拨弄算盘：
“月仙尊欠了四千五百七十九颗灵石——这笔钱小芃芃已经结清了，不过她自己后来又输了一万零七百三十一，看在月仙尊同我们也是老相识的份上，抹个零头，就算一万零七百三好了。”
……这老相识的情分听上去似乎很一般。
赢了芃芃师徒二人的男人正好出来，此人修为不高，但一手牌技却出神入化，胖乎乎的脸上眼睛笑弯成一条缝，对芃芃道：
“仙子还没走啊？今日承让，承让，让仙子破费了——”
芃芃从小好胜心就强，被他阴阳怪气地一激，立马道：
“你等着！这次是我手生，等我练熟之后再跟你决一死战，一定让你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胖子笑得暧昧：
“好啊，届时我一定恭候仙子芳驾，那下次，我赌我的裤衩子，那仙子也得拿出同等的物件来与我赌吧……”
芃芃刚想说“那我就拿我的臭袜子跟你赌”，九炁已掏出了一袋灵石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一听那袋子沉甸甸的声响，略有些讶异：
“这是——”
“吾自幼学棋，但还从未涉猎牌九，替吾开一局吧，不知面前这位道友是否有空赐教？”
掌柜见了灵石，脸都笑成了花，自然连声道有。
对面的胖子却眯了眯眼，见九炁这仙姿俊逸的模样，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再何处见过，只能语气不善道：
“道友修为或许在我之上，不过牌桌一道，却与修为高低无关，不知道友输不输得起？”
话说得挺拽，但就是怕九炁输了牌局后揍他罢了。
九炁神色温和，气度从容：
“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者，吾第一次接触牌九，输了也是正常，为何会输不起？”
胖子虽然疑心他是想给芃芃出气，但见九炁这格外君子的模样，还是看在灵石的面子上答应了下来。
一局他就压了五百灵石呢。
打这么大，随便赢个三四局，不就赚翻了？
果然，九炁一上牌桌，便连输四局，数千灵石一眨眼就进了对方的钱袋。
胖子笑得眼睛都被肉挤没了：
“道友可还继续？”
骨牌在青年莹白如玉的指尖腾挪，手指漂亮的人，码牌都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但芃芃看了却只觉得心惊胆战。
“算了算了！不继续了吧，再继续下去，蹲在门口等人来捞的就要变成三个人了！”
芃芃真诚道：
“收手吧小九！外面全都是赌神啊！”
被芃芃拽着袖子的九炁回头望了她一眼，旋即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
“我还在想，这么久没见，你会不会不愿意叫我小九了呢。”
一旁的月无咎无语凝噎。
他觉得冲着芃芃这一句“小九”，让他再输几万灵石他看上去都挺心甘情愿。
这就是芃芃以前说过的“人傻钱多白富美”吗？
“放心吧，我有分寸。”九炁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面前的牌桌上，“在身上的钱输光之前，我不会让你输的。”
芃芃愣了一下。
立在旁边的月无咎眼神不悦地眯了起来。
对面的胖子听了这话，在心中嗤笑一声。
他可是这凌虚界数一数二的牌九高手，牌九看似只是与骰子差不多的猜大小游戏，但却比骰子复杂，想要赢他，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怎么可能——
“双梅。”
“双天。”
“至尊宝。”
九炁气定神闲的翻牌，沉静面容上写满与牌运不符的平和。
胖子：“……”
第五局开始，仿佛打通了经脉的玄衣青年以一种极其恐怖的牌运，风卷残云地席卷了整个牌桌，将桌上的押注尽数收入囊中。
从始至终，无论输赢，九炁的神色都没有什么波动。
牌九的诀窍无非就是记牌和观察人心，以他自幼熟读阴阳家浩如烟海典籍的记忆力，加上天道之子的洞察力，玩这种小游戏纯属降维打击。
玩到第十一局，九炁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筹码，回头看了一眼芃芃：
“这样够了吗？”
小声哼着赌神bg的芃芃猛地看向他：
“当然不够！这才哪儿到哪儿！刚才是我冒昧了，原来赌神竟在我身边！你继续玩，想玩多久玩多久，能多赢点多赢点……”
“可是你的庆功宴就快开始。”九炁看了一眼对面的胖子，“而且他也只剩下一条……裤子了。”
九炁说得含蓄，实际上，对方是只剩一条裤衩子了。
芃芃大失所望地看着方才还很嚣张的胖子，顿时从之前可怜巴巴的赌博受害人变成赌场打手，一脚踩在凳子上，眼含威胁地凑近打量：
“真没钱了？一颗灵石都没了？来赌场就带这点钱？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胖子抱紧自己：“……真没钱了，不过诸位道友若是能再让我玩一把，就一把，我肯定能翻盘！”
芃芃十分遗憾地摇摇头，把他的衣服扔回给他：
“就你这点本事，以后就戒赌吧，再赌你就只能剁手抵债啦。”
说完芃芃就兴高采烈地抱住桌上那一大堆筹码，格外兴奋地对九炁道：
“小九小九！今天的庆功宴就先不管了，我们换个场子继续玩你觉得怎么样？以你这吊打我师尊的牌技，我们上午一个场子，下午一个场子，晚上再通宵一个场子，赚它个万八千的，要是牌楼有人来拦，我就给你当打手！到时候赢了钱我们五五分，你觉得如何？”
月无咎很是费解，自己再缺衣少食也没苦过孩子，怎么芃芃长这么大了，还是跟掉钱眼里了一样呢？
月无咎：“芃芃，君子好财取之有道，你这是不是有点无理……”
“不用五五分。”
九炁眼含笑意，将其余筹码也往芃芃面前一推。
“这些都可以给你。”
月无咎：？？？
红了，眼睛红了。
芃芃显然也很意外于九炁的大方，她眨眨眼，难得有点羞耻心道：
“啊？这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你这么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多钱，多不好意思啊……”
月无咎刚要欣慰，就听芃芃话头一转。
“……不过今天可是我的庆功宴，就当你随礼好了！顺带还附赠给你一个愿望，今后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月无咎眼尾微抽。
芃芃这画大饼的功夫，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娴熟。
“不必赴汤蹈火，”仙姿俊逸的青年注视着她静静道，“只要等我再回去之后，不要像从前那样不理我，给我写信就好。”
听了这话，芃芃完全愣住了。
“我……我给你写信了啊。”她着急辩解，“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我每年都有写信的！虽然后面几年写的都是骂你的话……不过我前几年写得可认真啦！你怎么能说我没给你写信呢！”
芃芃想了想，又想起方才初见九炁时他说的话。
“还有请柬！庆功宴的请柬我也给你寄过去了，你怎么会没有请柬呢？”
九炁露出微讶的神色。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半响，之前一直困惑的疑点浮现出来。
“我明白了，”他抬头看向头顶一碧如洗的苍穹，“祂必定是还在不满当年我打开两方世界的通道带你回来的事情，所以才会横加阻拦……”
否则即便芃芃写的信没能传回北麓仙境，他以阴阳阵送去的信件，也应该送到了芃芃的手上。
身为天道之子的九炁，这是第二次对天道的决议如此愠怒。
仿佛是对九炁的不满有所感应。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上空，此刻忽然云层堆叠，厚厚的积云之中，有一道金光穿透云层，落在了九重山月宗的方向。
“……那是什么东西？”
仙坊内的众人见天有异象，纷纷走上街道，惊奇地看向那道金光。
月无咎见状还以为是有什么危险，顾不得算清桌上筹码，只说让掌柜代为保管之后，便立刻带着九炁和芃芃折返九重山月宗。
此刻九重山月宗的扶芳殿外宾客如云，不仅包括了九宗三门四圣有头有脸的掌门长老，还有各宗出众的弟子，甚至连魔族的濯璎夫人和公主都赶来为芃芃庆祝。
芃芃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看清形势，便大步走在前头，气势汹汹地拎着剑指天大喊：
“天道老儿！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许你伤害无……”
话音未落，芃芃这才看清了卑鄙的天道在九重山月宗做了什么。
万众瞩目之中，只见天幕化作了一块巨型投影仪，正在一帧一帧，画面清晰、声音清晰着播放着某些场景——
【待今日之后，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修真界，都烟消云散！】
这，是芃芃还是天虚之体时，对筑基期修士的大放厥词！
【那你师尊连屎也能吃吗？】
【只要你师尊能我师尊也能！】
这，是芃芃五岁时在昆仑墟与祝献飞激情辩论到底谁的师尊更厉害的一幕！
【三日之期已到，恭迎龙王！】
这，是当初龙王家族线下第一次面基时，一群小豆丁庄重恭迎芃芃的场景！
随着画面一幕幕变幻，曾经在修真界风靡过相当长时间的三大名曲“爱你孤身走暗巷”“逆战逆战来也”以及“新的风暴已经出现”，在九重山月宗上空盘旋回响，伴随着芃芃的豪言壮语，久久不绝。
芃芃：……笑容渐渐消失
良久，在人群中第一声憋不住的笑声响起的同时，忍无可忍的芃芃对着无影无形的天道愤怒大喊：
“你有什么不满为什么只冲我一个人来！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要丢脸大家一起丢脸，千万不要放过其他人啊！！”
前·龙王家族的小弟们齐刷刷看向芃芃：？？？
这都不能叫“自己淋了雨就要踹飞别人的伞了”。
这叫大晴天也非得给别人泼一桶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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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远处遥遥望过来时，他虽一眼就认出了芃芃，但却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敢上前。
记忆中的小姑娘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小时候圆钝可爱的五官,像是花苞一样,在他未曾亲临的这十一年里的春雨中慢慢舒展开来，然后猛然跃入他平静无波的眼中。
九炁很难用语言形容出这种冲击，他只在看清芃芃模样的一瞬间想：
原来,她长大以后是这个模样呀。
“你也很出名。”
九炁手中的雨伞朝芃芃的方向偏了偏，青年如秋水静谧的眼眸泛起浅浅波澜。
“多年未来,我本欲打听九重山月宗山门的方向,路口卖糖画的老人家便说九重山月宗的仙尊和他徒弟又被押在牌楼里了,让我来问你们。”
芃芃大惊,连忙反驳：“什么叫又！我这是第一次！平时我都只是负责来捞师尊的,对吧师尊——”
月无咎面上八方不动，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原来是太一阁下,一别数年,个子竟长得这么高，让人险些都认不出来了,既然是来参加我们芃芃的庆功宴,不如随我们一起回去吧,只不过今日不巧,我与芃芃运势不好,输……”
芃芃立马踮起脚捂住月无咎的嘴。
芃芃：“师尊！不蒸馒头争口气！你怎么能告诉他我们把钱输光了才走不了啊！”
月无咎一脸无所谓的淡然：
“这怎么不能说？阴阳家的东皇太一总不至于一万灵石都没有吧？既然你师兄师姐没瞧见你的传讯,正好让这位太一阁下借我们周转周转,待回了宗门再还给他就是。”
芃芃鼓着脸颊：“……师尊，您还真是超凡脱俗，不计较脸皮。”
“过奖,”银发仙尊气定神闲，瞥她一眼，“若换做是你小时候，高低还能再敲诈人家一次呢。”
“……”
我小时候！有那么过分吗！！
芃芃回忆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大言不惭骗九炁交房租的。
……好吧，她确实又抠又爱财。
就在芃芃和月无咎两人掰扯的同时，九炁已经迈步进了牌楼，问里面掌柜还差多少钱，准备替月无咎将这笔钱出了。
掌柜低头拨弄算盘：
“月仙尊欠了四千五百七十九颗灵石——这笔钱小芃芃已经结清了，不过她自己后来又输了一万零七百三十一，看在月仙尊同我们也是老相识的份上，抹个零头，就算一万零七百三好了。”
……这老相识的情分听上去似乎很一般。
赢了芃芃师徒二人的男人正好出来，此人修为不高，但一手牌技却出神入化，胖乎乎的脸上眼睛笑弯成一条缝，对芃芃道：
“仙子还没走啊？今日承让，承让，让仙子破费了——”
芃芃从小好胜心就强，被他阴阳怪气地一激，立马道：
“你等着！这次是我手生，等我练熟之后再跟你决一死战，一定让你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胖子笑得暧昧：
“好啊，届时我一定恭候仙子芳驾，那下次，我赌我的裤衩子，那仙子也得拿出同等的物件来与我赌吧……”
芃芃刚想说“那我就拿我的臭袜子跟你赌”，九炁已掏出了一袋灵石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一听那袋子沉甸甸的声响，略有些讶异：
“这是——”
“吾自幼学棋，但还从未涉猎牌九，替吾开一局吧，不知面前这位道友是否有空赐教？”
掌柜见了灵石，脸都笑成了花，自然连声道有。
对面的胖子却眯了眯眼，见九炁这仙姿俊逸的模样，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再何处见过，只能语气不善道：
“道友修为或许在我之上，不过牌桌一道，却与修为高低无关，不知道友输不输得起？”
话说得挺拽，但就是怕九炁输了牌局后揍他罢了。
九炁神色温和，气度从容：
“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者，吾第一次接触牌九，输了也是正常，为何会输不起？”
胖子虽然疑心他是想给芃芃出气，但见九炁这格外君子的模样，还是看在灵石的面子上答应了下来。
一局他就压了五百灵石呢。
打这么大，随便赢个三四局，不就赚翻了？
果然，九炁一上牌桌，便连输四局，数千灵石一眨眼就进了对方的钱袋。
胖子笑得眼睛都被肉挤没了：
“道友可还继续？”
骨牌在青年莹白如玉的指尖腾挪，手指漂亮的人，码牌都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但芃芃看了却只觉得心惊胆战。
“算了算了！不继续了吧，再继续下去，蹲在门口等人来捞的就要变成三个人了！”
芃芃真诚道：
“收手吧小九！外面全都是赌神啊！”
被芃芃拽着袖子的九炁回头望了她一眼，旋即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
“我还在想，这么久没见，你会不会不愿意叫我小九了呢。”
一旁的月无咎无语凝噎。
他觉得冲着芃芃这一句“小九”，让他再输几万灵石他看上去都挺心甘情愿。
这就是芃芃以前说过的“人傻钱多白富美”吗？
“放心吧，我有分寸。”九炁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面前的牌桌上，“在身上的钱输光之前，我不会让你输的。”
芃芃愣了一下。
立在旁边的月无咎眼神不悦地眯了起来。
对面的胖子听了这话，在心中嗤笑一声。
他可是这凌虚界数一数二的牌九高手，牌九看似只是与骰子差不多的猜大小游戏，但却比骰子复杂，想要赢他，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怎么可能——
“双梅。”
“双天。”
“至尊宝。”
九炁气定神闲的翻牌，沉静面容上写满与牌运不符的平和。
胖子：“……”
第五局开始，仿佛打通了经脉的玄衣青年以一种极其恐怖的牌运，风卷残云地席卷了整个牌桌，将桌上的押注尽数收入囊中。
从始至终，无论输赢，九炁的神色都没有什么波动。
牌九的诀窍无非就是记牌和观察人心，以他自幼熟读阴阳家浩如烟海典籍的记忆力，加上天道之子的洞察力，玩这种小游戏纯属降维打击。
玩到第十一局，九炁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筹码，回头看了一眼芃芃：
“这样够了吗？”
小声哼着赌神bg的芃芃猛地看向他：
“当然不够！这才哪儿到哪儿！刚才是我冒昧了，原来赌神竟在我身边！你继续玩，想玩多久玩多久，能多赢点多赢点……”
“可是你的庆功宴就快开始。”九炁看了一眼对面的胖子，“而且他也只剩下一条……裤子了。”
九炁说得含蓄，实际上，对方是只剩一条裤衩子了。
芃芃大失所望地看着方才还很嚣张的胖子，顿时从之前可怜巴巴的赌博受害人变成赌场打手，一脚踩在凳子上，眼含威胁地凑近打量：
“真没钱了？一颗灵石都没了？来赌场就带这点钱？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胖子抱紧自己：“……真没钱了，不过诸位道友若是能再让我玩一把，就一把，我肯定能翻盘！”
芃芃十分遗憾地摇摇头，把他的衣服扔回给他：
“就你这点本事，以后就戒赌吧，再赌你就只能剁手抵债啦。”
说完芃芃就兴高采烈地抱住桌上那一大堆筹码，格外兴奋地对九炁道：
“小九小九！今天的庆功宴就先不管了，我们换个场子继续玩你觉得怎么样？以你这吊打我师尊的牌技，我们上午一个场子，下午一个场子，晚上再通宵一个场子，赚它个万八千的，要是牌楼有人来拦，我就给你当打手！到时候赢了钱我们五五分，你觉得如何？”
月无咎很是费解，自己再缺衣少食也没苦过孩子，怎么芃芃长这么大了，还是跟掉钱眼里了一样呢？
月无咎：“芃芃，君子好财取之有道，你这是不是有点无理……”
“不用五五分。”
九炁眼含笑意，将其余筹码也往芃芃面前一推。
“这些都可以给你。”
月无咎：？？？
红了，眼睛红了。
芃芃显然也很意外于九炁的大方，她眨眨眼，难得有点羞耻心道：
“啊？这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你这么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多钱，多不好意思啊……”
月无咎刚要欣慰，就听芃芃话头一转。
“……不过今天可是我的庆功宴，就当你随礼好了！顺带还附赠给你一个愿望，今后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月无咎眼尾微抽。
芃芃这画大饼的功夫，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娴熟。
“不必赴汤蹈火，”仙姿俊逸的青年注视着她静静道，“只要等我再回去之后，不要像从前那样不理我，给我写信就好。”
听了这话，芃芃完全愣住了。
“我……我给你写信了啊。”她着急辩解，“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我每年都有写信的！虽然后面几年写的都是骂你的话……不过我前几年写得可认真啦！你怎么能说我没给你写信呢！”
芃芃想了想，又想起方才初见九炁时他说的话。
“还有请柬！庆功宴的请柬我也给你寄过去了，你怎么会没有请柬呢？”
九炁露出微讶的神色。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半响，之前一直困惑的疑点浮现出来。
“我明白了，”他抬头看向头顶一碧如洗的苍穹，“祂必定是还在不满当年我打开两方世界的通道带你回来的事情，所以才会横加阻拦……”
否则即便芃芃写的信没能传回北麓仙境，他以阴阳阵送去的信件，也应该送到了芃芃的手上。
身为天道之子的九炁，这是第二次对天道的决议如此愠怒。
仿佛是对九炁的不满有所感应。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上空，此刻忽然云层堆叠，厚厚的积云之中，有一道金光穿透云层，落在了九重山月宗的方向。
“……那是什么东西？”
仙坊内的众人见天有异象，纷纷走上街道，惊奇地看向那道金光。
月无咎见状还以为是有什么危险，顾不得算清桌上筹码，只说让掌柜代为保管之后，便立刻带着九炁和芃芃折返九重山月宗。
此刻九重山月宗的扶芳殿外宾客如云，不仅包括了九宗三门四圣有头有脸的掌门长老，还有各宗出众的弟子，甚至连魔族的濯璎夫人和公主都赶来为芃芃庆祝。
芃芃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看清形势，便大步走在前头，气势汹汹地拎着剑指天大喊：
“天道老儿！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许你伤害无……”
话音未落，芃芃这才看清了卑鄙的天道在九重山月宗做了什么。
万众瞩目之中，只见天幕化作了一块巨型投影仪，正在一帧一帧，画面清晰、声音清晰着播放着某些场景——
【待今日之后，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修真界，都烟消云散！】
这，是芃芃还是天虚之体时，对筑基期修士的大放厥词！
【那你师尊连屎也能吃吗？】
【只要你师尊能我师尊也能！】
这，是芃芃五岁时在昆仑墟与祝献飞激情辩论到底谁的师尊更厉害的一幕！
【三日之期已到，恭迎龙王！】
这，是当初龙王家族线下第一次面基时，一群小豆丁庄重恭迎芃芃的场景！
随着画面一幕幕变幻，曾经在修真界风靡过相当长时间的三大名曲“爱你孤身走暗巷”“逆战逆战来也”以及“新的风暴已经出现”，在九重山月宗上空盘旋回响，伴随着芃芃的豪言壮语，久久不绝。
芃芃：……笑容渐渐消失
良久，在人群中第一声憋不住的笑声响起的同时，忍无可忍的芃芃对着无影无形的天道愤怒大喊：
“你有什么不满为什么只冲我一个人来！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要丢脸大家一起丢脸，千万不要放过其他人啊！！”
前·龙王家族的小弟们齐刷刷看向芃芃：？？？
这都不能叫“自己淋了雨就要踹飞别人的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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