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赛尔里奥尔斯_茶经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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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赛尔里奥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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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篝火边的牧民望着天空,七嘴八舌地议论,但说的都是方言,我们都听不明白。安叔抬头看了很久,我问他怎么了,他却半天没有反应。赵帅还以为谁在放烟火,直夸牧民懂得享受生活,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造谣边远地区的人民生活艰苦。惟独小堂妹看得出来,那是求救的信号弹,估计那支先行的勘探队出事了。

  安叔竟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他们丢下我,去过几次塔克拉玛干沙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夜空缀满繁星,沙漠里不像刮起了沙暴,见此情景,我就担心地问:“难道他们遇到沙狼了?你怎么肯定是那支勘探队出事了,不是说有两支勘探队吗?”

  安叔不大肯定:“这几天就只有两支队伍进去,老队把车借走,是要去省城,不是进沙漠。新队骑骆驼,应该走不了多远,你看那信号弹就在沙漠边缘上嘛。”

  赵帅也说:“你怎么那么笨,如果开车进去,碰到狼还能开车跑,骑骆驼怎么跑?用腿跑的话,人跑得过狼吗?看来有猎人9lib?/big在身边,还真有安全感。”

  木清香刚才没看天上,反倒一直望着远处的沙漠,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多久,就有驻扎的武警进去救人,他们有枪有炮,就算狼群来了也不怕。我们不能跟去看热闹,当武警消失在夜色后,大家就哆嗦着又回到水泥平房里。安叔一直强调他的作用,几乎将自己抬升到神的高度,没有他,谁也别想走进腾格里沙漠深处。

  出发前,安叔给我们准备了一大批清水,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奇怪的褐色茶水。我已经见过不少千奇百怪的茶了,于是就好奇地问那是什么茶水,该不是给骆驼喝的吧。安叔摇头说不是,赛尔里奥尔斯可是给人喝的,一口顶地上清水十口,还能治疗各种沙漠里的不适感。

  我总觉得那名字很拗口,于是就问这种怪茶有没有简单点的称呼,别搞得那么方言化。听了安叔的介绍,我才知道赛尔里奥尔斯就是小花罗布麻茶。这种植物生长多在罗布泊东边、南边的疏勒河、孔雀河流域、以及敦煌一带,这边的蒙古族习惯称它为“赛尔里奥尔斯”。老牧民最喜欢带这种茶在身边,进入沙漠更是必不可少,一来是这种茶真的能解渴,二是这种茶的生长条件很恶劣,意在说人就算迷失在沙漠里,也能生存下来。

  听到这里,我就想起残经有一篇专门介绍过边远地区的茶叶。其中,有一种叫野麻茶,是古老牧民的随身物。这种茶还能入药,华佗还用来治疗过晕眩症,这在《三国志*华佗列传》里有过描述。想来残经上描述的野麻茶,应该就是安叔口中的赛尔里奥尔斯。我尝了一口,茶水清新香爽,不像其他茶水,有时越喝越渴。

  到了凌晨,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因为水泥屋里太冷了,穿着秋天的衣服都没用。明天就真的要进入沙漠了,虽然有猎人同行,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月泉古城就在沙漠腹地,但这些年都没人找到,或者找到了就死了。恐怕沙漠里出了沙狼,还有其他未知的危险,这段时间的遭遇让我大开眼界,一切都不能用现有的知识来推断。

  尽管确定月泉古城就在腾格里沙漠中,但谁偶不知道具体位置,因此这一趟还得靠运气。如果找到了,那就算我们命好;实在找不到的话,那也不能强求,毕竟不能在沙漠里待太久,补给会跟不上。根据前段时间得来的信息,月泉古城在靠近甘肃那一带的沙漠里,不知道是否准确。

  腾格里沙漠东西宽180公里,南北长240公里,我们此次打算横穿沙漠,从甘肃那边出来。要横穿沙漠,最多二十几天,最快三、四天就能完成,这跟个人的路线有关。越往甘肃那边走,沙丘的流动速度就越快,很不好走。月泉古城在全国流动最快的沙漠里,是否屹立在沙海之上,这只能等我们找到了才清楚。

  第二天早上,那群武警还没回来,安叔叫我们别担心,这种事情偶尔发生,武警们都能成功救人回来,估计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吃了早饭,做好准备,我们就要出发了,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那个猎人。安叔急了,就去猎人家里找人,好不容易才把这位猎人催来。

  经安叔介绍,猎人名叫陈叶鹏,他跟安叔一样的年纪,因此我们都叫他陈叔。陈叔脸上有道伤疤,据说是捕杀沙狼时被抓伤的,他身上除了一把短土枪,还有几把弯刀匕首。大热天的,陈叔穿的衣服厚得跟棉袄一样,听安叔说,那件衣服可是狼皮所制。我心说陈叔果然有两下子,满脸杀气的他跟着我们,沙狼肯定会避而远之。在简单地介绍后,陈叔眼睛紧盯着我,似乎在怀疑我们进沙漠的目的。因为以前来考察沙漠环境的人,很少一来就嚷着横穿沙漠的,这种走马观花的速度能考察出什么来。幸好我们都很年轻,所以安叔就说年轻人嘛,都有急功近利,等吃了苦头,下回就会悠着点儿了。

  这一天,晴空万里,烈日晒得人都不敢抬头。沙漠边缘有几座小石山,及零星的土屋。在沙漠深处,还有一户人家,但我们的路线不同,走的几乎都是无人区。为什么这么走,道理很简单,要是都有人住了,月泉古城早上报纸code99lib./code了,因此我们都往最艰苦的地方跑。

  在路线里,我们走的地方没有湖水,算是罕有人至的区域。在腾格里有月亮湖、太阳湖、天鹅湖等。据说,这片沙漠的天鹅湖边布满沙枣树,还有一公里长百米宽的黑泥区,每年的3月底至4月初,湖面有栖息游玩的天鹅。可惜我们来时已是秋天,天鹅早就飞走了,连根毛都没留下。

  虽然我们走的是无人区,条件艰苦,但安叔说那片区域很好认路,只不过出了问题的话,会进退两难。我们走过了沙漠边缘的黑石矮山,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古河道,但因为沙丘流动很快,所以不是天天能看见那条古河道。顺着古河道走,如果运气好,还会看到几处古迹。谁也不清楚那些古迹废墟是哪个朝代的,总之很久以前就有了。

  近代,有考古学家想去研究那些古迹,可是沙丘移动太快,古迹被深埋在黄沙之下,很少露面。好不容易,他们发现了一具尸骸,但却非常的失望。根据尸骸的衣服判断,那人是晚清小兵。晚清不像唐宋元明,它已经没什么研究价值了,能研究的东西都在京城,再加上考古学家总不到那些古迹,所以就放弃了。

  安叔说,老一辈的牧民流传,在列强入侵时,曾有一批清兵进入沙漠,他们走的路线和我们一样,都是十分危险的区域。我听了就暗暗激动,那批清兵很可能就是茶王阳赤山那批人,想来月泉古城里肯定有数不尽的珍贵茶叶。当然,我没敢表现出来,但除了木清香,赵帅和小堂妹却有点兴奋过头了。

  我们走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终于踩在了黄沙之上。到了沙漠,我们才感受到风很大,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沙子在移动。幸运的是,我们真的看到了一条古河道,虽然只有一小截,而且快被沙子填满了,但也让我们知足了。

  当我们牵着两只骆驼走到古河道边上,要赞叹沧海桑田时,我竟发觉古河道里的沙石不大对劲。木清香也发现了情况,她指着古河得里的沙堆,说那里有一些罐子还未完全被埋住。大家都很惊讶,因为这片区域很少有人过来,就连陈叔捕杀狼群时,狼群都不会逃到这边。

  1995年时,民间探险风潮还没现在那么兴盛,但他们和现在的人一样,人群经过的地方经常留下垃圾。沙漠的生态本来就很脆弱了,人类再这样到处扔垃圾,岂不是给恶劣的环境再捅上一刀。

  我跳下古河道,扒了扒松软的黄沙,下面有几个空的金属罐。拧开一闻,里面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我皱眉一想,这不是安叔准备的赛尔里奥尔斯,也就是残经提到的野麻茶吗。罐子虽然空了,但里面还有一片小小的灰色叶子,这就是野麻茶叶。罐子的味道很淡了,全是沙土味,多亏这段时间的修炼,我才慢慢地有了点道行。

  安叔看见罐子就直呼不可思议,并说可能是流动的沙子带过来的,因为这片区域就连牧民都很少过来。我把罐子都放在骆驼背上的驮袋上,打算当一次沙漠里的清洁工人。可是,我刚拿着罐子接近那两只骆驼,它们竟然有点粗气地喘息着,想要走到一边,不理我。我一急就抓住粗绳,想把骆驼的方向调整,不想骆驼一看见罐子就发了疯似地挣脱了我手中的abbr/abbr粗绳。

  小堂妹见了就说:“堂哥,这两只骆驼是不是讨厌你啊,昨天它们就喷了你一脸白沫。”

  赵帅跟着瞎起哄:“雨唯说得对,肯定是看到小路让它们当垃圾箱,所以就不愿意干了。”

  安叔看我愣住了,他忙把骆驼拉回来,然后对我说:“今天它们有点奇怪啊,以前不会这样的,你把罐子给我,我来放。它们可能真的讨厌你。”

  我无语地交出罐子,朝木清香弄了个鬼脸,想自嘲一下,但此时陈叔却大叫一声,吓了我们一跳。原来安叔把罐子放进驮袋时,骆驼也像发狂了一样,抬起一条粗腿,差点踢中安叔的肚子。我无奈地摊开双手,这下终于洗脱了我的罪名,并不是骆驼讨厌我,就连安叔也不能把骆驼当垃圾箱嘛。

  接下来,除了木清香,所有人都拿着装过赛尔里奥尔斯的空罐子想要放进驮袋,但都没有成功。此事看似平常,但却不大合常理,陈叔和安叔两位前辈都搞不懂原因。站在黄沙之上,风吹日晒,我看着他们的举动,怀疑那些罐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就是骆驼天生害怕罐子,但是有这种可能吗?

  最后,木清香接过罐子,他们都说她不行的,但我却觉得木清香一定行。只见木清香先拿出一壶赛尔里奥尔斯,然后冲了冲罐子,清洗过后才把罐子放入驮袋。果然,骆驼这次没有反应,任由木清香怎么折腾都不乱动了。安叔看得啧啧称奇,甚至忘了责备木清香浪费水,还夸她是天生的牧民,以后要是能帮他养骆驼就好了。

  陈叔脾气暴躁,我们闲聊几句,他就骂了起来,连连催我们快点上路,别他妈的磨蹭了。太阳的确开始往西沉了,我们不敢耽搁,所以又继续在沿着隐没的古河道走。腾格里沙漠没有很高的沙山,所以走起来,不是很费劲,比起新疆沙漠要好走多了。可就算如此,天还没黑,我们就开始呼天喊地,大叫累死人了。

  陈叔最听不得我们抱怨,赵帅一开口,他就骂道::“别吵了,你再吵就给我滚回去!你不知道话说太多,容易口渴,水会喝得更快吗?”

  安叔见了就立即缓和气氛:“老陈说的对,我们一路上很难碰到水源,这些水要珍惜啊。”

  赵帅不服气,但没有明着说,只是暗地里对我讲道:“不就几口水嘛,老子少喝几口,全留给骆驼喝都成。”

  我也不喜欢陈叶鹏,他只是向导,干嘛这么凶,搞得我们倒成了他的手下了。话虽如此,但人家也是为我们着想,所以不便发作。我劝赵帅忍着点,万一碰上沙狼,还指望陈叶鹏出手相救。赵帅很会看情势,听了我的分析后,他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我安抚了赵帅,然后就往前急走几步,与木清香保持平行。刚才骆cite/cite驼不肯让罐子靠近,我一直很好奇,所以就问木清香知道怎么回事。可木清香却说不清楚,原以为骆驼不喜欢赛尔里奥尔斯的味道,所以刚才就用茶水洗了洗,增加赛尔里奥尔斯的味道,不想味道浓了以后,骆驼却不怕了。

  天气热得不行,我们一行人慢慢地走在沙丘脊背上,蜿蜒地向沙漠深处前行。正当我们了望远处,幻想已经看到月泉古城时,两只骆驼却像又发起疯,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似乎前面有凶险,可我们环视四周,全是黄沙堆积的小山丘,连条沙漠眼镜蛇都没有,根本找不到危险的预兆mark?99lib?/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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