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10章
夏日炎炎，车里冷气开得很足，再加上冗长的寂静，让人顿生寒意。副驾驶的小姑娘紧紧攥着安全带，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无所适从。
花栗子歪着头观察纪慎之，从这个角度看，刚好能看看见他俊美冷冽的侧颜。
他的表情严肃，下巴绷得紧紧的，浓眉轻轻往下压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自从花栗子第一次见到纪慎之开始，他的脸上始终就只有万年不变的一个表情，死水一般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
但现在，他虽然与平日无二，可浑身却散发着一种努力抑制的味道。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忧虑，不知是在认真驾驶紧盯路况，还是在为什么事情而恼怒。
探知纪慎之的心情堪比解一道深奥的数学题，花栗子通常是一头雾水。
花栗子几次三番地欲言又止，抿了抿小嘴，最终试探地问：“大哥哥，今天吃什么呀？”
纪慎之幽深地眸子在墨镜后斜斜地扫了过来，飞快地又回到了正前方。
“在后座，芬姨做了她的拿手菜，我带来给你尝尝。”纪慎之从公司出发到学校时特意绕了些路去了老宅。预料到回去可能会有点晚，来不及做菜，所以他提前拜托了芬姨做些可口的菜肴。
花栗子一听说今晚有好吃的，一双眼睛立马就亮了。
纪慎之看见她迫不及待地往后盯了盯，然后扭过头来对自己笑道：“太好了。”
小姑娘含笑的一双眸子澄澈清明，扑闪扑闪地折射着明媚阳光。
纪慎之将视线从花栗子身上移到前方，暗自想，看来小孩子对美味的食物有着一种天然的向往呢。
但他的厨艺不咋滴……不，应该是说暂时还不怎么样，每天让花栗子吃些简单寡淡的食物，小小年纪就被他的厨艺折磨得没了口腹之欲，这让纪慎之实在不忍心。
这个时候，纪慎之想到了林清清的提议。
如果花栗子真的到了林清清那里，课后能有人辅导，也能吃到美味的三餐，想必这对花栗子应是极好的选择。
花栗子提着食盒乖巧地立在旁边，等纪慎之停车。
不知为何，花栗子心中有些焦虑。或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总觉得周围环绕着一种紧张的危机感，而源头无疑来自林清清。
当日纪慎之的犹豫让她觉得此事一定还会有下文。
几秒钟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
小姑娘垂着眸，紧盯着某处，眸光失焦发直，不自觉地用舌尖抵着上牙，仿佛暗暗下了决定。
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她又立马朝他扬起脑袋微笑了起来，水光潋滟的眸子荡出一派天真纯净。
仿佛是约定俗成一样，纪慎之朝着身下娇小可爱的女生伸出手来，对方便笑吟吟地将提着食盒的双手腾了一只出来，欢喜地将肉手递了上去。
纪慎之微微垂着眼，原本清冷的眸光触及花栗子时，瞬间温热了几分。
电梯门半闭时，只见厢内的男人微微抬了抬另一只手，小姑娘想也没想，习惯性地将食盒递了过去，在一瞬间的茫然后，她的眼睛又好看地弯起，仿佛受其感染，男人的嘴角也有淡淡的弧度。
生活点滴温情总会在举手投足的习惯中，悄无声息地荡开。
虽然毫无交流，可彼此间每一份的心有灵犀，相视一笑，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花栗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思索尚存惯性的焦虑，在感受到幸福的温暖后，小小的心灵不由自主有些患得患失。所以自己必须要牢牢留住这样的幸福才行啊。
纪慎之将四层的食盒打开，分别放进了蒸锅里热。
花栗子盘着腿在客厅的茶几上做作业。
她愁眉不展，捏着铅笔的手都僵了。
面对着眼前的题，花栗子不禁腹诽起了林清清无聊的创新。也许是为了增强学习的趣味性，鼓励学生学习，各种花样层出不穷。
林清清最近就弄了个什么“每日一题”，按学号给学生单独布置习题，让他第二日课上在全班讲解，意欲提高学生的表达能力。
今日轮到花栗子，当题目出现在PPT上时，花栗子只是粗略地阅读了一下，心中就顿时没了底。
周围也传来各种唏嘘声。
看来大家对今天这道题目都是一头雾水。
但这样一道几乎是文字游戏的题目，花栗子明日还必须要仔仔细细，有理有据地讲出来，让全班同学听懂。
按照林清清规定的步骤，这意味着她得先解析题目，然后对比四个选项，找出其余三个选项的错误，逐一排除，最后筛选到正确答案。
压力无疑是成倍在增长。
表达能力锻炼到没有花栗子不知道，但唯独自己负责的这道题难度倍增，想必是个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先吐槽一句——她怕不是故意为难我吧！
花栗子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的笔尖悬空成功引起了纪慎之的注意。
纪慎之早在送花栗子上学的时候就有了给她辅导作业的心理准备，有了欧阳给他的几段家长辅导孩子功课崩溃的视频，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应该是一条艰险万分的道路，但出乎意料的是，花栗子总是在学校就把各科作业做完了，他还从来没见她把作业带回家，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坐在茶几面前一副被难倒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纪慎之竟然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他准备上前去大展身手，重温一下当年读书当学霸的成就感。
区区小学一年级题目，肯定难不倒他。
花栗子一筹莫展，两眼珠子都聚拢成斗鸡眼了仍看不出门道，向下百爪挠心似地焦灼，愁闷烦躁交杂在心头。
就在她游离在崩溃边缘，即将冲动手撕本子时，一只手却伸到了她的面前，拿起了本子仔细端详了起来。
花栗子视线愣愣地追随着本子，然后逐渐抬高看向纪慎之。
他靠在沙发上，两根手指固住她小本子的下沿，眸子左右来回移动着，眉宇间透出一股气定神闲。
看着纪慎之眼中的轻松，花栗子燃起了希望，不知不觉中松了口气。
此时纪慎之的出现无异于神兵天降，在花栗子的眼中，他现在整个人都在泛着金光。
可是……
纪慎之的眉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默读逐渐拧紧。
他来来回回地读了几遍题，又比较了四个选项，然后再一个一个地代入进去。他曾试图以题目入手顺推，也曾尝试过找出选项漏洞进行逆推，巴特，他多看一次，脑子就更乱一分。
语文和数学的学科差异在此处有非常明显的体现，前者博大精深弯弯绕绕，后者相比而言就要简单直接很多了。纪慎之看得头晕眼花，翻来覆去体会语气和内容，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这道题几乎让他开始怀疑自己长这么大，可能根本就不会说话，又或者说他说的话都是错的。
“大哥哥，你知道选哪个了么？”花栗子爬到沙发上，撑起身子凑近。
纪慎之嘴角抽了抽，“不会”二字万分地难以启齿。
“我不太会做，你等等，我问问别人。”说着就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在了三人小群里。
欧阳秒回：“干嘛呀纪慎之，叫我做题？”
纪慎之：“嗯，你看看选哪个。”
“这题选A呀！一定选A。”
方蓉：“鄙视/鄙视/，很明显选B啊。”
欧阳：“怎么可能,这道题百分之百选A。”
方蓉：“汗/，慎，你说选什么。”
纪慎之：“其实我选的是C……”
欧阳：“吓/咱仨选的都不一样啊！”
方蓉：“你确定这是小学生的题么？我怎么感觉我完全驾驭不了？”
欧阳：“那是，咱立德的小朋友岂是尔等能比的？开玩笑，立德可是培育国之栋梁的地方。哎呀呀，真是有水平，看这题出的，眉清目秀的！”
方蓉：“……”
纪慎之：“……”diJiuZww。。m。第九。中文。网
欧阳：“晃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培养思维能力的。”
方蓉：“你够了。思维能力培养与否我不清楚，反正这道题我是做不了了。”
欧阳：“随便蒙一个答案上去，看明天老师怎么讲的不就得了？”
方蓉：“朋友，你这觉悟不行啊，做题岂能这么马虎？”
欧阳：“那实在做不出能有什么办法？”
纪慎之：“明天花栗子要上去讲这道题。”
场面一度沉寂。
欧阳发了个同情的表情包，又说：“慎之，你现在的心情我无比理解。”
方蓉附和：“对，好不容易辅导一次作业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实在很悲催。”
可不是嘛，花栗子会的用不着他，花栗子不会的他也不会。
纪慎之内心深深感到一种挫败。
欧阳：“旗下还有几家补习机构，要不要给你弄个家教上门？专给花栗子辅导课后作业。”
请家教辅导作业……
纪慎之不由得又想起了林清清多次认真提出的建议。
这件事在纪慎之看来利大于弊，而且林老师又无比地热情主动。
学历再高的家教，也无法与孩子的任课老师相比。
因为班主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班学生的学习情况，辅导起来也会更有针对性。课上学习新东西，课下有效复习，两者配合，查漏补缺，事半功倍。
吃完了饭，两人坐在沙发上写下自己的解题思路。
虽然这四个选项感觉都对，也感觉都不对，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选了一个答案，并详细地写明了理由，分析了选项，就算做得不对，但至少能看出学习态度很端正。
纪慎之抱着手机走到阳台去，长叹了一口气。
他为了这道题，花了接近一百大洋，分别散布在“小猴搜题”、“学神君”、“兔子老师在线解答”、“考试一百”、“百度悬赏”。最开始几乎没人接这道题，还是他成倍成倍地把价钱提上去后才有人勉为其难地进房间解答了。
在面对学习这种神圣的事情上，纪慎之秉承着谦虚谨慎的态度，虽然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但他还是担心会误导花栗子，所以再三求证、询问后，才敢表达。
有点小心酸。
但总而言之，第一次辅导就这么坎坷，这么波折，这让纪慎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无法承担辅导孩子功课的重任。
夜色渐浓，花栗子趴在窗台上看名著，一双小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纪慎之则拿着厚厚的剧本翻阅。
林清清说，花栗子小朋友可以多读读名著，可以每天做几道算术题，可以这样可以那样……
到底是出于单纯建议还是打着交流的幌子在微信上搭讪，恐怕只有林清清自己知道了，但这无疑是害苦了花栗子呀。
她简简单单作为开场白的一句话，纪慎之第二天就会提回来四大名著。而纪慎之让花栗子看，花栗子就算心里万般不情愿，也得含笑接过。
伤心的眼泪默默掉下来
假期一结束，工作如潮水般淹了过来。纪慎之这几日姑且还能每天准时准点地接送花栗子，再过几天恐怕就连在家的时间都会少得可怜。思及此，纪慎之隐隐有些担忧。
之前拍摄的电影马上要上映了，宣传期里少不了全国各地的奔波，五花八门的访谈综艺也得走一圈。再加上时下一档真人秀大火，他还得抽空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录制一期，蹭蹭欧气，加大宣传力度。
这一波操作下来，估计又得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节奏。
花栗子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怎么办？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了林清清的头像。
花栗子的眼睛从书页上几不可查地往旁边移了移。
纪慎之的动作略微犹豫，眉毛轻压，透出几许诧异神色。
如果是工作信息，他肯定会果断地伸手去接，但这时却有了这么明显的迟疑，十有八九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花栗子眼角滑过一丝冷然，悄悄地用余光扫过去。
林清清先是问候了一下花栗子的情绪，然后又谈起了作业。
林清清：“花栗子基础不错，所以留了一道比较难的题。目的在于锻炼思维能力，不用过多纠结，尽力而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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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车里冷气开得很足，再加上冗长的寂静，让人顿生寒意。副驾驶的小姑娘紧紧攥着安全带，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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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严肃，下巴绷得紧紧的，浓眉轻轻往下压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自从花栗子第一次见到纪慎之开始，他的脸上始终就只有万年不变的一个表情，死水一般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
但现在，他虽然与平日无二，可浑身却散发着一种努力抑制的味道。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忧虑，不知是在认真驾驶紧盯路况，还是在为什么事情而恼怒。
探知纪慎之的心情堪比解一道深奥的数学题，花栗子通常是一头雾水。
花栗子几次三番地欲言又止，抿了抿小嘴，最终试探地问：“大哥哥，今天吃什么呀？”
纪慎之幽深地眸子在墨镜后斜斜地扫了过来，飞快地又回到了正前方。
“在后座，芬姨做了她的拿手菜，我带来给你尝尝。”纪慎之从公司出发到学校时特意绕了些路去了老宅。预料到回去可能会有点晚，来不及做菜，所以他提前拜托了芬姨做些可口的菜肴。
花栗子一听说今晚有好吃的，一双眼睛立马就亮了。
纪慎之看见她迫不及待地往后盯了盯，然后扭过头来对自己笑道：“太好了。”
小姑娘含笑的一双眸子澄澈清明，扑闪扑闪地折射着明媚阳光。
纪慎之将视线从花栗子身上移到前方，暗自想，看来小孩子对美味的食物有着一种天然的向往呢。
但他的厨艺不咋滴……不，应该是说暂时还不怎么样，每天让花栗子吃些简单寡淡的食物，小小年纪就被他的厨艺折磨得没了口腹之欲，这让纪慎之实在不忍心。
这个时候，纪慎之想到了林清清的提议。
如果花栗子真的到了林清清那里，课后能有人辅导，也能吃到美味的三餐，想必这对花栗子应是极好的选择。
花栗子提着食盒乖巧地立在旁边，等纪慎之停车。
不知为何，花栗子心中有些焦虑。或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总觉得周围环绕着一种紧张的危机感，而源头无疑来自林清清。
当日纪慎之的犹豫让她觉得此事一定还会有下文。
几秒钟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
小姑娘垂着眸，紧盯着某处，眸光失焦发直，不自觉地用舌尖抵着上牙，仿佛暗暗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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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约定俗成一样，纪慎之朝着身下娇小可爱的女生伸出手来，对方便笑吟吟地将提着食盒的双手腾了一只出来，欢喜地将肉手递了上去。
纪慎之微微垂着眼，原本清冷的眸光触及花栗子时，瞬间温热了几分。
电梯门半闭时，只见厢内的男人微微抬了抬另一只手，小姑娘想也没想，习惯性地将食盒递了过去，在一瞬间的茫然后，她的眼睛又好看地弯起，仿佛受其感染，男人的嘴角也有淡淡的弧度。
生活点滴温情总会在举手投足的习惯中，悄无声息地荡开。
虽然毫无交流，可彼此间每一份的心有灵犀，相视一笑，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花栗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思索尚存惯性的焦虑，在感受到幸福的温暖后，小小的心灵不由自主有些患得患失。所以自己必须要牢牢留住这样的幸福才行啊。
纪慎之将四层的食盒打开，分别放进了蒸锅里热。
花栗子盘着腿在客厅的茶几上做作业。
她愁眉不展，捏着铅笔的手都僵了。
面对着眼前的题，花栗子不禁腹诽起了林清清无聊的创新。也许是为了增强学习的趣味性，鼓励学生学习，各种花样层出不穷。
林清清最近就弄了个什么“每日一题”，按学号给学生单独布置习题，让他第二日课上在全班讲解，意欲提高学生的表达能力。
今日轮到花栗子，当题目出现在PPT上时，花栗子只是粗略地阅读了一下，心中就顿时没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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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能力锻炼到没有花栗子不知道，但唯独自己负责的这道题难度倍增，想必是个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先吐槽一句——她怕不是故意为难我吧！
花栗子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的笔尖悬空成功引起了纪慎之的注意。
纪慎之早在送花栗子上学的时候就有了给她辅导作业的心理准备，有了欧阳给他的几段家长辅导孩子功课崩溃的视频，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应该是一条艰险万分的道路，但出乎意料的是，花栗子总是在学校就把各科作业做完了，他还从来没见她把作业带回家，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坐在茶几面前一副被难倒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纪慎之竟然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他准备上前去大展身手，重温一下当年读书当学霸的成就感。
区区小学一年级题目，肯定难不倒他。
花栗子一筹莫展，两眼珠子都聚拢成斗鸡眼了仍看不出门道，向下百爪挠心似地焦灼，愁闷烦躁交杂在心头。
就在她游离在崩溃边缘，即将冲动手撕本子时，一只手却伸到了她的面前，拿起了本子仔细端详了起来。
花栗子视线愣愣地追随着本子，然后逐渐抬高看向纪慎之。
他靠在沙发上，两根手指固住她小本子的下沿，眸子左右来回移动着，眉宇间透出一股气定神闲。
看着纪慎之眼中的轻松，花栗子燃起了希望，不知不觉中松了口气。
此时纪慎之的出现无异于神兵天降，在花栗子的眼中，他现在整个人都在泛着金光。
可是……
纪慎之的眉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默读逐渐拧紧。
他来来回回地读了几遍题，又比较了四个选项，然后再一个一个地代入进去。他曾试图以题目入手顺推，也曾尝试过找出选项漏洞进行逆推，巴特，他多看一次，脑子就更乱一分。
语文和数学的学科差异在此处有非常明显的体现，前者博大精深弯弯绕绕，后者相比而言就要简单直接很多了。纪慎之看得头晕眼花，翻来覆去体会语气和内容，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这道题几乎让他开始怀疑自己长这么大，可能根本就不会说话，又或者说他说的话都是错的。
“大哥哥，你知道选哪个了么？”花栗子爬到沙发上，撑起身子凑近。
纪慎之嘴角抽了抽，“不会”二字万分地难以启齿。
“我不太会做，你等等，我问问别人。”说着就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在了三人小群里。
欧阳秒回：“干嘛呀纪慎之，叫我做题？”
纪慎之：“嗯，你看看选哪个。”
“这题选A呀！一定选A。”
方蓉：“鄙视/鄙视/，很明显选B啊。”
欧阳：“怎么可能,这道题百分之百选A。”
方蓉：“汗/，慎，你说选什么。”
纪慎之：“其实我选的是C……”
欧阳：“吓/咱仨选的都不一样啊！”
方蓉：“你确定这是小学生的题么？我怎么感觉我完全驾驭不了？”
欧阳：“那是，咱立德的小朋友岂是尔等能比的？开玩笑，立德可是培育国之栋梁的地方。哎呀呀，真是有水平，看这题出的，眉清目秀的！”
方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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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蓉：“你够了。思维能力培养与否我不清楚，反正这道题我是做不了了。”
欧阳：“随便蒙一个答案上去，看明天老师怎么讲的不就得了？”
方蓉：“朋友，你这觉悟不行啊，做题岂能这么马虎？”
欧阳：“那实在做不出能有什么办法？”
纪慎之：“明天花栗子要上去讲这道题。”
场面一度沉寂。
欧阳发了个同情的表情包，又说：“慎之，你现在的心情我无比理解。”
方蓉附和：“对，好不容易辅导一次作业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实在很悲催。”
可不是嘛，花栗子会的用不着他，花栗子不会的他也不会。
纪慎之内心深深感到一种挫败。
欧阳：“旗下还有几家补习机构，要不要给你弄个家教上门？专给花栗子辅导课后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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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慎之不由得又想起了林清清多次认真提出的建议。
这件事在纪慎之看来利大于弊，而且林老师又无比地热情主动。
学历再高的家教，也无法与孩子的任课老师相比。
因为班主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班学生的学习情况，辅导起来也会更有针对性。课上学习新东西，课下有效复习，两者配合，查漏补缺，事半功倍。
吃完了饭，两人坐在沙发上写下自己的解题思路。
虽然这四个选项感觉都对，也感觉都不对，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选了一个答案，并详细地写明了理由，分析了选项，就算做得不对，但至少能看出学习态度很端正。
纪慎之抱着手机走到阳台去，长叹了一口气。
他为了这道题，花了接近一百大洋，分别散布在“小猴搜题”、“学神君”、“兔子老师在线解答”、“考试一百”、“百度悬赏”。最开始几乎没人接这道题，还是他成倍成倍地把价钱提上去后才有人勉为其难地进房间解答了。
在面对学习这种神圣的事情上，纪慎之秉承着谦虚谨慎的态度，虽然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但他还是担心会误导花栗子，所以再三求证、询问后，才敢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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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而言之，第一次辅导就这么坎坷，这么波折，这让纪慎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无法承担辅导孩子功课的重任。
夜色渐浓，花栗子趴在窗台上看名著，一双小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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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清说，花栗子小朋友可以多读读名著，可以每天做几道算术题，可以这样可以那样……
到底是出于单纯建议还是打着交流的幌子在微信上搭讪，恐怕只有林清清自己知道了，但这无疑是害苦了花栗子呀。
她简简单单作为开场白的一句话，纪慎之第二天就会提回来四大名著。而纪慎之让花栗子看，花栗子就算心里万般不情愿，也得含笑接过。
伤心的眼泪默默掉下来
假期一结束，工作如潮水般淹了过来。纪慎之这几日姑且还能每天准时准点地接送花栗子，再过几天恐怕就连在家的时间都会少得可怜。思及此，纪慎之隐隐有些担忧。
之前拍摄的电影马上要上映了，宣传期里少不了全国各地的奔波，五花八门的访谈综艺也得走一圈。再加上时下一档真人秀大火，他还得抽空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录制一期，蹭蹭欧气，加大宣传力度。
这一波操作下来，估计又得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节奏。
花栗子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怎么办？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了林清清的头像。
花栗子的眼睛从书页上几不可查地往旁边移了移。
纪慎之的动作略微犹豫，眉毛轻压，透出几许诧异神色。
如果是工作信息，他肯定会果断地伸手去接，但这时却有了这么明显的迟疑，十有八九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花栗子眼角滑过一丝冷然，悄悄地用余光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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