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承诺
以广场为中心的一千米圆上，巨大的晶簇拔地而起，将广场中央的阳光都遮挡不少。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海拉慢条斯理地说着：“让你的随从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是你的错误，汤姆。但是既然你准备了筹码……你有3个小时说服我改变主意。”
谈判第一准则：双方实力相近才有可能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
汤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海拉：“3个小时，看来你的精力还很富余。”
”所以我们要开始堆叠武力了，“海拉显的有些遗憾，她拍拍手侧耳倾听，6秒之后微笑道：“值得称赞。队伍里有超过50种以上的不同种族，5%来自深海，但很可惜不是我的近亲——在攻击到达的两秒之内有多少人能反应过来并向我投掷出远程武器呢？“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1米，你不如考虑一下我杀死你需要多长时间。“
海拉不置可否，默认了汤姆的威胁。开战会给双方都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既然实力认证通过，接下来就是摆价码的环节。
汤姆摆出了她的条件：噬殖源石后续研究的经费场地甚至实验品，但是实验得到的成果使用权仅归整合运动所有。
当汤姆说到“各种感染度的实验品”的时候，海拉眸光微动。汤姆阐述完之后她缓缓开口：“难以相信你居然当着手下的面和我谈这种条件。你什么时候开始认可起了……种源石？”
她盯紧汤姆的反应。“种源石”是巴别塔的科研人员对于“向健康人体内移植源石”这种残忍操作的简称，少年时的汤姆知道内幕后，曾愤怒地在巴别塔附近四处猎杀落单科研人员。海拉就是被猎杀过的其中之一。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汤姆对这个词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连握紧剑柄的动作都没有，依然保持着冷静：“你可以看看他们的眼睛。你以为整合运动是为什么而成立的？”
他们中很多人的体表覆盖大片大片的源石结晶。源石给他们带来疼痛与死亡的恐惧，带来普通人异样的眼光和不公的虐待。他们如今走出来站在一起也依然像成片的阴影，神情麻木而冷硬。他们的面孔倍受摧残，一群一群拥挤着，抬头看向高台。
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感染矿石病之后还能保持冷静？数着将近的死期还能实现自我价值的是有识之士，而恐惧和不顾一切地寻找希望才是普通人的举动，感染程度越深重希望越渺茫，行为也就越疯狂。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海拉，盯着她身后的源石，释放出被压缩到扭曲的求生欲。
汤姆凭什么驱使这一帮人？凭什么驯服一伙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
【“……你想改变感染者的处境，这个实验如果成功，对你来说将是莫大的助力。你会和源石融合，理论上源石技艺也能得到增幅……”】
与源石和天灾合为一体，给大地带来新的秩序，创造感染者自己的生存空间。
汤姆向前一步：“海拉，你是这一切的起点和奠基人。你想做的事情只能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才会被接受。“
海拉脸色剧变。多年前她为了说服汤姆参加实验而拿出的预期成果，居然被汤姆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变成招募暴徒的教条。整合运动的领袖这是明示她：这个组织里的人并不害怕与源石为伍，甚至对这种“改造”欣喜若狂。
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利光。要么控制在手，要么就此毁灭。
显然汤姆在和她想一样的事情：“如果你选择离开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会把最危险的你扼杀在这里，不计一切代价。“
“即使伤亡超过九成？”
整合运动的领袖锐利地直视着她，目光坚硬而冷酷。
海拉缓缓摇头：“这可不是谈判而是胁迫。我的条件是，成果必须经过我的允许才能被使用，不要试图监视我的活动，以及——”
她的手指指向她们脚踏的大地：“我要我的实验室暂时设立在荒城。”
经过允许的实验成果，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海拉可以一直压着所有成果不批复。但汤姆答应的格外干脆，甚至有些开心的意味：“好。”
海拉接过橙红的袖标，然后把自己的兜帽拉上。她挥手，广场周围高大的晶簇瞬间崩解，毒辣的阳光重新照耀进来。人群里似乎抑制不住地开始窃窃私语般议论着高台上的人，又因为忌惮而不敢让声音太大。
汤姆出面，向所有人宣布：整合运动的种子已经回归，它将生长出生的希望以及力量，而整合运动的火焰，迟早会藉由感染者烧遍整片大陆。
群情激昂的高呼声中，无人发现隐藏在兜帽下的人脸色苍白冷汗如瀑，必须要靠紧咬舌尖的疼痛才能让自己维持站立的姿势。眼前的景象渐渐花成一片，海拉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新能力能维持的极限原来只有60分钟。
不管怎样，计划的第二步顺利进行了。
深夜，罗德岛上甲板。
位高权重的聪明人总是浅眠，这一点在凯尔希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今夜的她格外不安，失眠得只能带上Mon5tr来甲板吹冷风。罗德岛的干员们此时大部分都入睡了，少部分在必要设施里值班，整个移动舰船依然保持着正常的运行，信号灯一闪一闪，夜空反而一片漆黑。凯尔希撑在围栏上，冷漠地向下俯视罗德岛一隅。
从龙门方面突然寄来了两张邀请函。莱茵生命和龙门合作举办的源石与矿石病研究国际交流会议，邀请人一张填了凯尔希，另一张填了海拉。往好的方面想，她们的消息封锁很成功，龙门方面还没人知道Hela现在不在罗德岛内。但凯尔希却烦躁无比，因为邀请函的落款写着以罗伊的名字。
以罗伊·冯恩塞姆是原巴别塔的创始人。巴别塔分崩离析之后，他应该通过渠道辗转进入了莱茵生命。一想到那个道貌岸然的黎博利拄着权杖笑眯眯的样子，凯尔希心里就一阵暴躁。
一个魏彦吾已经足够难缠了，现在连以罗伊也要进来掺一脚。整合运动明显已经对龙门展开了渗透计划，魏彦吾身为龙门的领导人装作不知道一样现在还在和罗德岛打着太极。Hela大概与整合运动达成了什么协议，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场学术交流会议一开，恐怕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跳出来了。
而莱茵生命……凯尔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阿米娅在几天前收到了莱茵生命防卫部主任塞雷亚的来信，内容却是希望与罗德岛商谈，安置两名前莱茵生命研究员。这么一来，原本就很诡异的矿石病交流会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凯尔希思考局势思考得头痛欲裂。她忽然很想此刻Hela能在这里，哪怕是冷着一张脸嘲讽她也有脑子转不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在嘲讽完之后几句话就点清楚事情的凶险之处，说不定还会递给她一管甜到泛恶心的蔗糖溶液让她喝下去清醒清醒。
凯尔希摇头：“我还让阿米娅早点摆脱对Hela的依赖……”
一旁的Mon5tr听见“Hela”这个名字，明显瑟缩了一下，被凯尔希发现了。这其实是非常奇怪的一个点，Mon5tr不会说话，不懂人事，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东西，除了某人。
凯尔希忽然起了探究的心理：“你怎么会这么怕她？好像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怕，对不对。”
Mon5tr绕着凯尔希盘旋，细长的肢体缓缓挥动。它没办法回答凯尔希的话，只能在沟通的脑电波里不断发射着恐惧和警告的信号，好像是在告诉她：那个人很危险，凯尔希不要靠近她，她会杀人。
Hela似乎从未在她面前杀过人，似乎……凯尔希顿了顿。以罗伊的邀请函像把钥匙打开了她在巴别塔的记忆，她和Hela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附近。
灰白色长发的女性形容狼狈，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在茫茫白雾里防备地看着她和Mon5tr，手里拿着一张印有巴别塔标志的名片问她是否认识这里。
她纯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无端让人感到寒冷不适。而那时凯尔希的注意力全放在这个奇怪的陌生人上，没有注意到这人身后几步之遥的雾气里倒着一片片黑色的——
罗德岛上，凯尔希忽然抓紧栏杆睁大了眼睛。她的记忆不会出错，那时虽然没注意但现在想来确实是
——那些全都是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甘道基本上在罗德岛里隐居了。除了自己的房间和罗德岛的甲板，甘道几乎不去别的地方。一向热情的讯使曾想多会会甘道。
但是被甘道以很礼貌的方式拒之门外。包括吃饭，甘道不是自己悄悄溜出去，就在房间里吃存粮。至于训练，她也不敢跟别的人一起了，生怕自己又弄出什么坏事来。不过，她不犯事，总会有人的。
甘道听见了敲门声。她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藏好圆牌，走向门口：“谁来了？”说着，还是打开了门。
这熟悉的蝙蝠……是温格兰，手上还提着一整套医疗工具。温格兰大踏步走进了甘道的房间，毫无顾忌地坐在甘道的床上。甘道微微皱眉：“你到我这儿干什么？”
温格兰没有回答她，而是开始打量起四周的陈设：“你都不打算好好装修一下？这也太简单了，一点装饰都没有，这儿是牢房吗？”甘道仍立在门口：“如果是关心我的话，算了吧。”
温格兰扬了扬手中的报告单，说：“我今天是来办正事的。上次体检搞得一团糟，你的血液抽样还没做。你也休息了这么多天了，可以补上了吧？”
甘道默默地关上门，坐在温格兰身旁，轻声说：“动作快，我一般不会离一个人这么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得再干一单。”
温格兰没把甘道的话当回事，迅速地开始给器具消毒。温格兰很快便完成了抽血，取出针头，顺手还咂了一口仍残留在细管中的血，眼神游离了一瞬间，随后便收回了针具：“你好像很放心我。”甘道起身走出两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祈祷着。“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而已。”
温格兰提起了工具和采好的血样，走向门口时，甘道忧伤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说……”
温格兰转头，正准备开口问，见甘道正倚在窗边，两眼失神地望向窗外。温格兰脸上嬉皮的神情凝固了，接着就同水面的波纹般渐渐消散。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工具。“你想问很重要的事，至少对你来说。”
甘道低下了头，用手慢慢梳着耳边的银发，轻声问：“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把你的后背交给我吗？”温格兰微微一笑，然后又变得严肃起来：“我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的。”
温格兰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知道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承诺，但我是认真的。这对你很重要。你也可以，把后背交给我。”
甘道怔怔地看着温格兰，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被看穿了。温格兰嬉皮的眼神里，藏着的是洞察一切的尖刀。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我没那么容易死，”温格兰笑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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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慢条斯理地说着：“让你的随从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是你的错误，汤姆。但是既然你准备了筹码……你有3个小时说服我改变主意。”
谈判第一准则：双方实力相近才有可能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
汤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海拉：“3个小时，看来你的精力还很富余。”
”所以我们要开始堆叠武力了，“海拉显的有些遗憾，她拍拍手侧耳倾听，6秒之后微笑道：“值得称赞。队伍里有超过50种以上的不同种族，5%来自深海，但很可惜不是我的近亲——在攻击到达的两秒之内有多少人能反应过来并向我投掷出远程武器呢？“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1米，你不如考虑一下我杀死你需要多长时间。“
海拉不置可否，默认了汤姆的威胁。开战会给双方都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既然实力认证通过，接下来就是摆价码的环节。
汤姆摆出了她的条件：噬殖源石后续研究的经费场地甚至实验品，但是实验得到的成果使用权仅归整合运动所有。
当汤姆说到“各种感染度的实验品”的时候，海拉眸光微动。汤姆阐述完之后她缓缓开口：“难以相信你居然当着手下的面和我谈这种条件。你什么时候开始认可起了……种源石？”
她盯紧汤姆的反应。“种源石”是巴别塔的科研人员对于“向健康人体内移植源石”这种残忍操作的简称，少年时的汤姆知道内幕后，曾愤怒地在巴别塔附近四处猎杀落单科研人员。海拉就是被猎杀过的其中之一。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汤姆对这个词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连握紧剑柄的动作都没有，依然保持着冷静：“你可以看看他们的眼睛。你以为整合运动是为什么而成立的？”
他们中很多人的体表覆盖大片大片的源石结晶。源石给他们带来疼痛与死亡的恐惧，带来普通人异样的眼光和不公的虐待。他们如今走出来站在一起也依然像成片的阴影，神情麻木而冷硬。他们的面孔倍受摧残，一群一群拥挤着，抬头看向高台。
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感染矿石病之后还能保持冷静？数着将近的死期还能实现自我价值的是有识之士，而恐惧和不顾一切地寻找希望才是普通人的举动，感染程度越深重希望越渺茫，行为也就越疯狂。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海拉，盯着她身后的源石，释放出被压缩到扭曲的求生欲。
汤姆凭什么驱使这一帮人？凭什么驯服一伙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
【“……你想改变感染者的处境，这个实验如果成功，对你来说将是莫大的助力。你会和源石融合，理论上源石技艺也能得到增幅……”】
与源石和天灾合为一体，给大地带来新的秩序，创造感染者自己的生存空间。
汤姆向前一步：“海拉，你是这一切的起点和奠基人。你想做的事情只能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才会被接受。“
海拉脸色剧变。多年前她为了说服汤姆参加实验而拿出的预期成果，居然被汤姆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变成招募暴徒的教条。整合运动的领袖这是明示她：这个组织里的人并不害怕与源石为伍，甚至对这种“改造”欣喜若狂。
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利光。要么控制在手，要么就此毁灭。
显然汤姆在和她想一样的事情：“如果你选择离开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会把最危险的你扼杀在这里，不计一切代价。“
“即使伤亡超过九成？”
整合运动的领袖锐利地直视着她，目光坚硬而冷酷。
海拉缓缓摇头：“这可不是谈判而是胁迫。我的条件是，成果必须经过我的允许才能被使用，不要试图监视我的活动，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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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接过橙红的袖标，然后把自己的兜帽拉上。她挥手，广场周围高大的晶簇瞬间崩解，毒辣的阳光重新照耀进来。人群里似乎抑制不住地开始窃窃私语般议论着高台上的人，又因为忌惮而不敢让声音太大。
汤姆出面，向所有人宣布：整合运动的种子已经回归，它将生长出生的希望以及力量，而整合运动的火焰，迟早会藉由感染者烧遍整片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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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高权重的聪明人总是浅眠，这一点在凯尔希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今夜的她格外不安，失眠得只能带上Mon5tr来甲板吹冷风。罗德岛的干员们此时大部分都入睡了，少部分在必要设施里值班，整个移动舰船依然保持着正常的运行，信号灯一闪一闪，夜空反而一片漆黑。凯尔希撑在围栏上，冷漠地向下俯视罗德岛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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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罗伊·冯恩塞姆是原巴别塔的创始人。巴别塔分崩离析之后，他应该通过渠道辗转进入了莱茵生命。一想到那个道貌岸然的黎博利拄着权杖笑眯眯的样子，凯尔希心里就一阵暴躁。
一个魏彦吾已经足够难缠了，现在连以罗伊也要进来掺一脚。整合运动明显已经对龙门展开了渗透计划，魏彦吾身为龙门的领导人装作不知道一样现在还在和罗德岛打着太极。Hela大概与整合运动达成了什么协议，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场学术交流会议一开，恐怕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跳出来了。
而莱茵生命……凯尔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阿米娅在几天前收到了莱茵生命防卫部主任塞雷亚的来信，内容却是希望与罗德岛商谈，安置两名前莱茵生命研究员。这么一来，原本就很诡异的矿石病交流会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凯尔希思考局势思考得头痛欲裂。她忽然很想此刻Hela能在这里，哪怕是冷着一张脸嘲讽她也有脑子转不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在嘲讽完之后几句话就点清楚事情的凶险之处，说不定还会递给她一管甜到泛恶心的蔗糖溶液让她喝下去清醒清醒。
凯尔希摇头：“我还让阿米娅早点摆脱对Hela的依赖……”
一旁的Mon5tr听见“Hela”这个名字，明显瑟缩了一下，被凯尔希发现了。这其实是非常奇怪的一个点，Mon5tr不会说话，不懂人事，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东西，除了某人。
凯尔希忽然起了探究的心理：“你怎么会这么怕她？好像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怕，对不对。”
Mon5tr绕着凯尔希盘旋，细长的肢体缓缓挥动。它没办法回答凯尔希的话，只能在沟通的脑电波里不断发射着恐惧和警告的信号，好像是在告诉她：那个人很危险，凯尔希不要靠近她，她会杀人。
Hela似乎从未在她面前杀过人，似乎……凯尔希顿了顿。以罗伊的邀请函像把钥匙打开了她在巴别塔的记忆，她和Hela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附近。
灰白色长发的女性形容狼狈，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在茫茫白雾里防备地看着她和Mon5tr，手里拿着一张印有巴别塔标志的名片问她是否认识这里。
她纯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无端让人感到寒冷不适。而那时凯尔希的注意力全放在这个奇怪的陌生人上，没有注意到这人身后几步之遥的雾气里倒着一片片黑色的——
罗德岛上，凯尔希忽然抓紧栏杆睁大了眼睛。她的记忆不会出错，那时虽然没注意但现在想来确实是
——那些全都是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甘道基本上在罗德岛里隐居了。除了自己的房间和罗德岛的甲板，甘道几乎不去别的地方。一向热情的讯使曾想多会会甘道。
但是被甘道以很礼貌的方式拒之门外。包括吃饭，甘道不是自己悄悄溜出去，就在房间里吃存粮。至于训练，她也不敢跟别的人一起了，生怕自己又弄出什么坏事来。不过，她不犯事，总会有人的。
甘道听见了敲门声。她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藏好圆牌，走向门口：“谁来了？”说着，还是打开了门。
这熟悉的蝙蝠……是温格兰，手上还提着一整套医疗工具。温格兰大踏步走进了甘道的房间，毫无顾忌地坐在甘道的床上。甘道微微皱眉：“你到我这儿干什么？”
温格兰没有回答她，而是开始打量起四周的陈设：“你都不打算好好装修一下？这也太简单了，一点装饰都没有，这儿是牢房吗？”甘道仍立在门口：“如果是关心我的话，算了吧。”
温格兰扬了扬手中的报告单，说：“我今天是来办正事的。上次体检搞得一团糟，你的血液抽样还没做。你也休息了这么多天了，可以补上了吧？”
甘道默默地关上门，坐在温格兰身旁，轻声说：“动作快，我一般不会离一个人这么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得再干一单。”
温格兰没把甘道的话当回事，迅速地开始给器具消毒。温格兰很快便完成了抽血，取出针头，顺手还咂了一口仍残留在细管中的血，眼神游离了一瞬间，随后便收回了针具：“你好像很放心我。”甘道起身走出两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祈祷着。“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而已。”
温格兰提起了工具和采好的血样，走向门口时，甘道忧伤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说……”
温格兰转头，正准备开口问，见甘道正倚在窗边，两眼失神地望向窗外。温格兰脸上嬉皮的神情凝固了，接着就同水面的波纹般渐渐消散。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工具。“你想问很重要的事，至少对你来说。”
甘道低下了头，用手慢慢梳着耳边的银发，轻声问：“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把你的后背交给我吗？”温格兰微微一笑，然后又变得严肃起来：“我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的。”
温格兰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知道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承诺，但我是认真的。这对你很重要。你也可以，把后背交给我。”
甘道怔怔地看着温格兰，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被看穿了。温格兰嬉皮的眼神里，藏着的是洞察一切的尖刀。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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