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寒雪尽_[综武侠]主神恋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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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寒雪尽

  第十九章寒雪尽

  苏梦枕喉咙滑动,吞咽下了药汁。

  香甜的气息远去,苏梦枕顺着银环的力道,靠回银环的肩膀上。

  银环还不知道怀中人已经醒了过来,他将脏了的手帕扔到一边,又摸出了块干净的出来。他的手心摸上苏梦枕的额头,还是热的烫人。惊才绝艳的苏梦枕苏楼主要是一不小心烧傻了,那他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发烧的时候遇上一抹冰凉是十分舒适的,苏梦枕眼睫一颤,身体不受控制,他握住了银环手,将之拉下来,扣在手掌心里。难得一次,他的手比他的温暖。

  他的声音因为病痛嘶哑低沉,轻的像是一缕无声息的风,一不注意就听漏了。

  “换胭脂了。”

  竟是个肯定句。

  银环呆愣了一瞬间,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明知道苏梦枕未必看得见却还是飞快的扬起一个笑:“是啊,红梅花的,好不好闻?”

  苏梦枕没回答,反而问他:“之前的呢?”

  “哦,那个啊,好几种花混合的,花期过去了,今年没抢到更多的,用完了,就没有了。”银环指间微动,沾了汗渍的手与苏梦枕的手心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好像只要扣紧了就不会分开了。

  苏梦枕很是虚弱,话语中却带着极其难得的近乎于柔情的温和:“等开春,花都开了,让无愧跟着你去买,多买些,可以一直用到冬天。”

  银环舍不得放开他,歪着脑袋,将脸颊贴到苏梦枕的头顶,微微蹭着柔软的长发:“哥哥喜欢上一盒胭脂么?”

  这一刻的他们,近乎是缱绻而缠绵的。

  “都好。要你喜欢。”苏梦枕道。

  他烧得厉害,银环的一帖药下去,他醒是醒了,却烧得好像更厉害了。脑袋突突的痛,人都有些迷糊。

  “梅花……梅花也是很好的。你喜欢便都买下来,以后……以后……”

  苏梦枕蹙着眉,银环笑着接下去:“以后嫁了人还不定有现在的自由呢。自然是趁现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苏梦枕默了,他抿着嘴唇,青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浅淡的胭脂香气从银环身上传来,不依不饶的混杂在药草的清苦里,顺着苏梦枕的呼吸钻进他的鼻子,揉进他的血脉。

  苏梦枕道:“你该避嫌的。”

  “嗯?”

  “银环,你我该避嫌的。”苏梦枕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他呼吸有些不畅,喉头的痰又聚了上来,嚯嚯的粗喘。“终归,莫教人心头埋了刺。”

  银环空出的手顺着苏梦枕的胸口,他想笑却到底笑不出来了,只小声的,努力装作带着笑意的声音:“哥哥,我二十九了,不是九岁。在意的人便是我如今与你天涯远也还是在意的。何况,我骗你呢。”

  苏梦枕怔了怔,他缓了缓钝痛的头。

  银环偏过头,将脸颊帖在苏梦枕的额头上,微凉与灼热。苏梦枕忽而清明些许,听银环用平静的近乎冷淡的语气道:“我不嫁。这辈子我除了你,谁也不嫁。”

  像是一击重拳正好击中心脏。

  苏梦枕浑身上下都在疼,疼的他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大概,是哥哥你生的太好看了吧。你生的这样漂亮,我见了便喜欢。”银环又笑了起来,轻轻的一声笑,“我啊,瞧见你便觉得开心,觉得欢喜了。谁叫你长成了我最喜欢的样子。”

  苏梦枕张了张口:“世间俊秀之人何其多。”何况他久病至今,形容枯槁,并不好看。

  “可他们都不是你啊。他们都不是苏梦枕。就如同世上只有一个你一见便念念不能忘的雷纯。”银环声音轻下来,近于叹息。

  “你是我幼时追随的寒光,年少不能忘的故人,少年认定了的梦想。”银环不由自主的拧起眉,终于忍不住泄露一分凄然。

  “哥哥,我跟在你身后奔跑了太久了。我一生中所有关于人生的抉择都与你息息相关。我们是青梅竹马,却不是两小无猜。是我一厢情愿,泥足深陷。可我……可我就是喜欢你,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怎么样都心满意足。”

  苏梦枕薄唇微启,却又按捺下去:“我是个时日无多的人,你还有大把时光。”

  “我能治好你。哥哥,我找到治好你方法了。”银环说到此,笑了,“你信不信,明天你就好了。”

  好了?若真能好……苏梦枕怔了怔,一刹那间下意识的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好,却又在怀疑中溢出控不住的喜悦,那个无数次一闪而过又被他强行摁下的念头再次浮起。若他能好,便娶了这个姑娘也好。

  苏梦枕心思百转,一瞬喜悦过后,又直觉不对。他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发不出声音,也失去了痛觉,体内翻搅不息的热度平息下去。他的意识好像同他的身体被分割开来,意识无法再控制身体都任何举动。他只能被动的接受身体给予的信息,却不能反馈一点魂灵的思想。

  苏梦枕多聪明啊。一瞬间便明白了代价。他若要好,能治好他残破不堪的身体,在一日夜之间,定然不会是一般手段。那么银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苏梦枕太信任银环了。信任到盲目,宛若自己的半身。所以他连什么时候银环决定要一命换一命都察觉不出。

  银环终于抬起头,他抽离了被苏梦枕握在掌心的手,环抱着苏梦枕的肩膀慢慢将他放到玉枕上。

  苏梦枕只能看到从他眼中溢出的眼泪与一直笑着的唇角。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打在他的胸口。

  银环笑着,他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嘴唇却还勾着笑着:“哥哥,我想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喜欢想喜欢的人,而不是一身伤痛的被困在这里。”

  眼泪不停涌出来,花了精致的妆容,露出胭脂水粉层层画皮下令人恐惧的真实来。银环心头酸涩,一口气喘不上来,忍不住哽咽了一声。他倏然站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他从中倒出一颗漆黑的小指肚大小的药丸:“我,我没想到你会醒过来。没关系的,反正你死了我也是要同你一块儿的。如果你能活着,那至少你可以活着呀。”

  他的手不停的颤抖,药丸都要拿不稳了,他俯身要喂进苏梦枕的嘴里:“吃了吧。吃了就好了。哥哥,你别看……”

  苏梦枕没有办法阻止他,他紧紧盯着他,拼命的想要推开。可他什么都做不了,药丸以不容他抗拒的姿态进了口中,腥臭的气味已经盖过了草药的苦涩,恶心的令人反胃。苏梦枕这一生都不会有比这一刻更狼狈,更深觉无能为力的时候了。

  多残忍呐。

  苏梦枕陷入无边的黑暗里。血腥的气味将他包围,似有若无的胭脂的香气一点一点越来越远,最终,终于被鲜血淹没,再找不见。

  同心蛊,子蛊以养母蛊身。

  子蛊与母蛊需同时在供体中以血肉养满至少三年,一只母蛊只能控制一只子蛊。需要之时将母蛊取出,种入受体体内,子蛊会自动蚕食供体生命力以供与母蛊,母蛊则将生命力提供给受体。

  两个独立的个体,通过一对蛊虫而联系在一起,可不是同心蛊么。

  好吧,是他的私心。

  香炉是他无意寻到,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让他研究出了这般无法以常理论断的蛊虫。简直像是神仙手段了,摸不着看不到的生命原来也可以续给他人。

  只是苏梦枕情况特殊,他的身体太残破了,大病小病纠缠在一起,全靠苏梦枕自己高深的内力与不认命的意志才支撑到现在。母蛊无法直接种到苏梦枕的体内,银环只能将自己的血给苏梦枕吃下,让母蛊被自己的鲜血吸引,而不再抗拒进入苏梦枕的体内。

  冬天,真是一个好时候。

  银环跌坐在踏脚上,将脸埋进手臂里。

  身体里无形无态的东西被不停的蚕食抽离,温度也跟随着被抽离了他的身体。他觉得冷,像是穿着里衣被丢进大雪里的冰冷。

  他听见了外头的风裹挟着白雪拍打着门窗,呜呜哭着的声音。

  泪痕干涸在他的脸上,他哭累了,眼泪流空了,于是风雪来帮他哭了。

  银环扯了扯嘴角,艰难的动了动了手指,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摸索着。哥哥,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些。

  你醒过来一定会很生气吧。

  我都不敢告诉你。

  我怕你恨我,也怕你一辈子愧疚,可我更怕你死了将我忘了,下辈子我该去哪里找到你呀。

  这样也很好,你有远大的报复可以去实现,利国利民利社稷。你有心爱的人可以有机会去拥有,不必像我一样。你还要好多好多的朋友兄弟属下,你永远不会孤单寂寞。

  而我,不过是你生命里的匆匆过客。唯一的特别就是我用自己命,延续了你的生命。这样想来,我也算满足,与你共生了。

  爱这种东西,来时匆匆,来势汹涌,且不问缘由,不给退路。

  伤情又伤心,五脏六腑都伤透了。可若我这辈子没有遇见你,没有爱上你,那该是多么的无趣啊。

  人活着不问长久。有些人匆匆离去,却如流星,惊艳明亮。有些人活的久长,却是黑夜里的尘埃,庸碌一生。

  我不是流星,但是年少一诺我做到了。我不想你是流星,你该是启明星。

  真好。

  银环的手停下了,他趴在床边,隐约的感觉到风雪停下,夜幕降临,月光照在白雪上,反射出冷清的光。反而将世界映照的比白天还要明亮。

  苏梦枕在黑暗里感受到了温暖。好像支离破碎的瓶子被拼凑还原,然后注入了一汪温水。枯木逢春,生机再临,不过如此。

  他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连动一动手指都是妄想。

  心头积聚的情绪是什么呢?怒火,悲伤,无奈,痛苦……太多也太复杂,苏梦枕分不清了。

  他拼尽全力指尖微动。

  银环觉得冰冷又困倦,可他还是觉得不甘心,他还是不甘心,心口还是破了个大洞,里面空空如也。

  他挪动指尖,终于碰触到了苏梦枕的手指,温热的手指。

  “哥哥……”

  你可曾动过心。你看着我,可有一瞬间觉得动心过。

  你若是动过心……你要是能看一看我多好啊。你低头,你低下头看我一眼啊。我明明……我明明……我一生怎么就比不上你多看了她一眼呢。

  “……我不嫁你了……我本也……嫁不得你……”

  银环求了苏梦枕一辈子,可最后,他对苏梦枕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哥哥,我不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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