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的生辰(下)_虐文女主画风不对[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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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他的生辰(下)

  他的动作很快,尖锐的指甲在易桢手心上来回比划,非常急切:

  “我需要你的血,快要下雨了,下雨之后,你身上我的气息就彻底没了。”

  “下雨之前我就要走,雨会干扰我的感官,我会被抓走的。”

  易桢也不疑有他,拿了匕首,在手臂上割了一道,将汩汩流出鲜血的伤口递过去。

  银发的鲛人几乎是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把冰冷的舌黏膜覆盖上去,开始喝她的血。

  或许因为血腥气刺激了他的狩猎本能,他的指甲都伸出来许多,紫黑色的尖锐指甲明显带着神经毒素,易桢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他一个用力划破自己的皮肤,她估计当场就没了。

  银发的鲛人虽然一口阴森森的利齿——这是他狩猎的本钱,咬合力很强,可以瞬间咬断海中猛兽的脖子——但是这牙齿加在她皮肤上,还是留心收敛了,易桢只觉得略微有点刺痛,并没有被咬出口子来。

  银发的鲛人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大约是够了,在她划出来的伤口上来回舔了几下,那道刀伤就自己愈合了。

  他抓着她的手写:“我先走。”

  笔画匆忙,应该是“我先走了”的,“了”字来不及写,整条鱼就完全沉入水域之中,看不见了。

  天色黑压压的,真的快要下雨了。

  一旦开始下雨,翻涌的水汽和土腥味会大幅度削减海妖的五感,他必须要找地方躲起来。

  易桢原本想塞点吃的给他,但是忽然想起鲛人是吃生肉的,她身上根本不可能有生肉……总不能那自己的肉给他咬一口吧。

  这稍一犹豫,鱼哥就完全看不见了。

  易桢叹了口气,仰头看天色,觉得确实是要下雨了,拿着方才摘下来的五云花,准备快点回去。

  “天阴了。”姬金吾说:“快要下雨了。”

  他刚刚送走访客,看过各方报送上来的文书,好不容易有闲暇,一眼看向窗外,不自觉地开始想他的阿桢,可是又不好意思对旁人述说自己的思念,只好说了一句浅白平淡的天气。

  “是啊。”侍卫附和了一句:“伞已经为郎君备下了。”

  姬金吾仔细理了理文书,发现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了,干脆就站起来:“晚膳备好了吗?我去见见夫人。”

  仆从面有难色:“回郎君,晚膳还在做,恐怕……”

  姬金吾奇怪道:“怎么了?不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吗?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回郎君,因为夫人去了一会儿厨房,有的菜血腥气太重,怕冲撞了夫人,就没有立刻做。”

  姬金吾听见他说易桢,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整个人都转过去,面向他,问:“夫人是有什么想吃的菜点吗?”

  仆从因为被嘱咐了“不要告诉郎君,给他一个惊喜”,有些吞吐:“夫人可能就心血来潮,想去厨房看看……”

  姬金吾一看就知道是在说假话,眉头一挑,表情严肃下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素来赏罚分明,虽然总是笑着,平日里也处事公正、待人大方,但是真要动了气,是极其不好惹的。这十几年下来,在姬家积威甚重,表情一变,仆从立刻就噤若寒蝉,低着头说了实话:

  “是夫人在为您做八宝饭,说是给您过生辰。但夫人叮嘱我们瞒着点郎君您。”

  姬金吾一怔,眼神闪了闪,唇角已经翘了起来,将手里的玉简收了起来,径直向外走去。

  他一出门,就在走廊上碰见了范汝,范汝拦了拦他:“欸,姬金吾,今天不是你生辰?去不去喝酒?”

  姬金吾满脸都是笑容,朝他摆摆手:“改日再找你喝酒!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范汝一回头,见姬金吾已经错身走出去好远,即将要转过长廊了,于是喊道:“外面要下雨了!你去干什么!”

  远远传来一句:“我回家吃饭!”

  范汝也是一愣,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侍卫,同他相视一笑,低声道:“……今天就是下刀子,也阻拦不了他吃饭的脚步。”

  姬金吾一路风风火火来到内院门口,天依旧阴沉得很,还没开始下雨,起了风,风还挺大,把衣袖吹得鼓了起来。

  他可算压抑住了没跑起来,但一路快步走,也有些乱了呼吸,停在进门右手边的一间曲室小轩中,反复对着铜镜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遍。

  整理完又觉得有些不满意,觉得棠紫色是不是有些不够端庄,但又想阿桢年纪也还轻,应该也不会太喜欢端庄肃穆的袍服。

  他又想,阿桢是要让他开心才瞒着他的,他不能扫阿桢的兴,他待会儿要装作不知道才好。

  左思右虑,怎么谋划都觉得不够周全。但是这途中,铜镜中的年轻男子倒是一直在笑,心里欣喜得有些慌张了。

  阿桢太好了。那么好的阿桢是他的。

  姬金吾收敛着表情,得知夫人已经不在厨房了,等不及便匆匆回卧房中去了,想抱着她好好缠绵一会儿。

  卧房里根本没人,他找来婢女问了一声,才知道阿桢方才撑着伞去江国大泽了。

  是去看他们系的同心结吗?她是不是也在意那个被鹿叼走的同心结?

  姬金吾想去找她,结果被婢女笑着劝下来:“夫人没往同心林去,是去给您摘花去了,您好好等着吧。”

  姬金吾有些等不及想见她,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最西边的回廊上,是能够直接眺望江国大泽的。

  就远远看阿桢一眼。

  他支开了紧跟着的侍卫,一个人到最西边的回廊上去了,双手撑着栏杆,在密林和水域的交界处四处寻找。

  然后姬金吾看见了一尾银白色的鲛人。

  距离太远了,中间又隔着郁郁葱葱的密林,若不是他牢牢记着易桢今天穿的衣服,一眼就锁定了她的去处,很难注意到那尾鲛人。

  太远了,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只能看见两个小点交叠在一起。

  还能看见婢女和侍卫远远地站着,想必是被支开了。

  姬金吾头脑空白地望了一会儿,才恍惚觉得不对,立刻离开了西侧的回廊,匆匆走出去,叮嘱道:“不要扫了夫人的兴,就说我还没回来,等她回来了、准备好了,悄悄来告知我,我再回来。”

  外面已经微微下起雨了,他也不拿伞,走回前院,身上的外衫稍微湿了些许,但还能穿。

  他在记忆中的海量信息中翻找“鲛人”关键词。

  【姬金吾:范汝?你去哪儿了?】

  【范汝:喝酒啊。怎么?你又想来找我喝酒了?】

  【姬金吾:不是,我忽然想起件事。你记不记得你在万方船上有遇见一条银白色的鲛人?】

  【范汝:记得,干嘛?想抓条鱼给你家夫人玩?别吧,那鲛人小模样长得可俊了,姑娘家就喜欢他那种长相】

  【姬金吾:我同他比起来,谁长得更好一点呢?】

  【范汝:……】

  【范汝:你脑子魔怔了?你同他比什么?】

  姬金吾叹了口气。

  你问人家一个问题,对方不正面回答,就是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虽然知道海妖一族容颜妖冶、常有倾城之色,但是姬金吾方才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心理。

  【范汝:那条鲛人当时是用歌声魅惑你夫人的,不是你家夫人也是其他姑娘,这种陈年老醋就别吃了吧,别瞎想】

  【姬金吾:我忽然想起来,所以来问一句,也不是嫉妒吃醋什么的,哪有那么夸张,就是忽然想起来】

  【范汝:好了好了,我信我信。我真的喝酒去了,有事下次再说】

  姬金吾放下玉简,不知道该做什么,本能地想拿起一封文书处理,可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文书在讲什么。

  “郎君,换件干衣服吗?”仆从轻声问。

  他身上的棠紫色春衣已经落了些雨滴上去,被沾湿了。

  姬金吾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降下的倾盆大雨,说:“不换了,待会儿回去反正也要沾湿的。”

  这时,内院的仆从过来通报了,说夫人已经回来了,请郎君过去。

  姬金吾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但是他外表看起来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答应了一句,撑着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雨太大了,完全隔绝了人世,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空气中翻腾着湿润的气息。

  姬金吾开始回想那些泛着甜的记忆,想给自己定定心。

  可是那些记忆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被解剖开来,支离破碎的,叫人没底气。

  阿桢肯定爱着他的,她自己说了。

  姬金吾反复念着这句话。

  他进了门。因为雨太大,又有风,外衣不出意外地落了雨上去,沾湿得有些过分了。

  易桢早就在等着他,连忙迎上来,用干毛巾给他擦了擦,发现擦不干净,牵着他的手:“那么大的雨啊,换件衣服,我们去吃饭。”

  姬金吾看见她的瞬间就把什么都忘了,来回好好看了看她,想抱着她和她接吻,叫她眼里只有自己。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真正这么做,只是攥着她的手,被她牵到内室去了。

  婢女取了件同色系的干净外套来,易桢亲手给他脱了外衣,将新外套给他穿上,双手环过他的腰腹,给他系腰带。

  姬金吾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割裂成两部分。

  易桢给他系好腰带,直起身子给他抚平衣褶。

  过生辰要开心啊。

  姬金吾一直在看她,眼神灼热,若不是婢女站得不远,恐怕已经缠着她在索吻了。

  明天再和他说鱼哥的事情好了,今天要彻彻底底地开心。

  易桢牵着他,往屏风后面退了几步,让屏风挡住婢女的视线,然后直接踮脚,挽着他的脖颈,去吻他的嘴唇。

  外面雨下得好大,天地之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姬金吾扶着她的腰,低着头同她接吻,一吻结束,还舍不得离开,让她靠在墙上,握着她的肩头与她耳鬓厮磨。

  阿桢……为什么不和他说方才见过那尾鲛人呢?

  她想瞒着他。她支开侍卫和婢女,就是为了瞒着他。

  她为什么要瞒着他?

  阿桢是不是……

  阿桢愿意舍命救他,肯定是爱着他的。但是阿桢为什么要偷偷见别的男人?

  她都愿意舍命救他了,还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他?

  她是不是也喜欢别人。

  喜欢他是真的喜欢,喜欢别人也是真的喜欢。

  姑娘家喜欢俊俏的美男子、喜欢翩翩如玉的君子、喜欢干净而妥帖的少年。

  阿桢是不是背着他也喜欢别的郎君。

  姬金吾面前的选择很简单:

  A.质问她,戳穿她瞒着的事情,但是很可能会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完全崩溃

  B.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原谅她去找别的男人,继续和她接吻,继续同她……相爱

  “阿桢。阿桢。”细碎的声音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雨声中,他在唇齿之间依偎、渴求着她,可是又觉得怀中空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有些难过。

  虽然一直在想“阿桢那么好,他怎么做才可以补偿她”,但是他想的还是“对她好”。

  不是“和别人分享她”。

  他就知道这么好的事不会轮到他的。阿桢那么好。这种好事不会轮到他的。

  “不要了,不要亲亲了。”易桢好不容易从他的一步步逼上来的温柔蜜意中逃出来,立刻握着他的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我们吃晚饭好不好?我给你准备了八宝饭。”

  见姬金吾看着她,易桢又笑着说:“我厨艺不好,给你做了点吃的,你别嫌弃我。”

  姬金吾连忙说:“不嫌弃,很喜欢。”

  易桢仰头继续同他对视,笑着说:“你喜欢就好,今天过生辰,开心一点嘛。”

  他今天过生辰。

  她是不是也喜欢别人。

  她以后会不会还瞒着他,去见别的男人。

  只今天这一次,他就当没看见,可是以后不可以再去了。

  菜品已经摆好了,婢女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易桢拉着他坐下,将筷子递给他,笑着说:“来尝尝看。”

  她絮絮叨叨地给他介绍菜品的好彩头,说这是长寿的意思,希望他平安喜乐、万事如意。

  姬金吾迎着她殷切的目光将筷子放进嘴里,夸奖道:“很好吃。我很喜欢,阿桢费心了。”

  易桢很开心,今天的小桌很矮,她席地而坐,离他很近,当下就笑盈盈地凑过去吻了他一下:“郎君喜欢就好。”

  姬金吾没想到她会直接叫他“郎君”,愣了一下,抿抿嘴,低声问:“阿桢怎么这么好?”

  易桢笑着:“今天是不是你生辰啊?”

  姬金吾身上这件衣服要更长、颜色更深,他也是席地而坐,后摆铺在地板上,整个人的身影把她拢着。

  今天他过生辰。

  阿桢背着他去见其他男人也没关系,以后别见了就可以,他还爱着她。她那么好,他要一直同她在一起。

  易桢见他不答,坐着有点走神的样子,也不恼,膝行了几步,握着他的手,再问了一遍:“今天是不是你生辰啊?”

  姬金吾:“嗯。”

  他无论怎么说服自己,想着阿桢爱着他就好,想着阿桢都不嫌弃他,他不可以指责阿桢。

  无论怎么想、怎么尽力去说服自己,还是醋得死去活来。

  想到阿桢会不会刚刚还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过别人,想到阿桢会不会刚刚还握过别人的手,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拿着剑去杀了那条鲛人。

  阿桢是他的。都是那条鲛人的错,一定是它魅惑阿桢了。

  他心里醋海翻腾,酸得眼眶都红了,可是又压抑着不表露出来,回答也是简短的一个“嗯”字,怕易桢察觉出什么端倪来。

  易桢已经回身去给他夹菜了,一边说:“你饿不饿啊?快吃饭吧。”

  姬金吾点头:“你也吃。”

  他察觉到自己眼眶发热了,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好给发红的眼眶找借口。

  易桢把他夹到自己碗里的菜吃掉,一边同他闲聊:“听她们说,相尹城中有个供奉关采关将军的庙宇。”

  姬金吾说:“是,祈雨很灵。”

  “铸造庙宇的冯将军,听说是多年恶疾缠身,才会建造这座庙宇的。”

  姬金吾说:“你对这事感兴趣吗?我个人觉得,关采关将军应该认识什么厉害的巫女,他身上绝对有非常厉害的护身蛊。冯将军后来恶疾缠身,是被他的护身蛊反击了。”

  “咦?”易桢起了兴趣。

  姬金吾说:“嗯。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查探各种蛊毒,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恶疾缠身、祸及家人,这是非常明显的南岭护身蛊。”姬金吾说:“而且每逢雨季,这种护身蛊的效果会成倍出现……冯将军的家人基本都是死在下雨天,就是这种护身蛊起的作用。”

  “为什么是下雨天?”易桢问。

  “护身蛊和南岭的一种神像崇拜直接相关。”姬金吾说:“羽蛇神。”

  “那是一条长满羽毛的蛇,在南岭巫女的信仰中可以主宰晨星,代表死亡。”姬金吾说:“南岭有句话‘羽蛇神与雨季同来’,说的是在雨季,这位神的力量会无限放大。”

  易桢评价道:“有趣。你快吃饭吧,待会儿我们再说。”

  她很想继续听下去,她感觉这和她母亲巫羽飞的事情会直接相关。

  但是易桢发现,姬金吾为了给她讲清楚整件事,他基本不再进食了,而是一门心思看着她,放下筷子给她讲解。

  进食习惯不好,还挑食,难怪瘦。

  姬金吾在她的催促下,拿着筷子开始继续进食。

  他记着易桢嫌他太瘦,有意在多吃荤菜。易桢又不断在给他布菜、夹好吃的给他,这一顿饭吃下来,姬金吾觉得自己立刻重了三斤。

  用过饭之后,婢女捧上来一盏孔明灯。

  这是相尹本地的习俗,说是生辰这天,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灯上,然后将灯放飞,心愿就能实现。

  平日里姬金吾是没这个习惯的,但易桢听说了,觉得这个仪式很有趣,便也着手准备了。

  姬金吾当然想写“阿桢只爱我一个人、阿桢答应嫁给我、阿桢一直爱我”,但是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办法将这种露骨的爱语写在纸上,放到天地之间去。

  这种话只可以在床笫之间说给阿桢听。

  易桢原要避开的,不看他写的语句,可是被拉着手不让走,甚至还被请求一起写。

  “愿为星与汉,光景共徘徊。”

  写的是这句。

  易桢为他采回来的花,就放在书案上,散发着清香,花茎浸在水中,收到礼物的人希望这花多开几天。

  孔明灯放出去了,他们一起站在回廊上,仰望它飞起来,越飞越高。

  姬金吾想,那条鱼再喜欢阿桢,阿桢也最爱他了,阿桢陪他过生辰、给他做好吃的,阿桢还同他约定要朝暮相见。

  酸死那条鱼。

  可是那条鱼酸没酸不知道,姬金吾反正醋得要命,一刻也不想离开他的阿桢,生怕哪里窜出条鱼把他的夫人给抢走了。

  易桢想着这一天都要讨他欢心,让他高高兴兴的,有什么要求也绝不拒绝。

  姬金吾本来就耿耿于怀那条鲛人,几乎是腻在她身边。放在平时,可能他会觉得心满意足,止步于此便好,但是此刻他就是想得寸进尺,他多要一份,她给旁人的就少一份。

  易桢与他对坐着看了半个时辰的心法,书没看进去多少,人被抱着来回反复地亲吻了五六遍。

  他也不控制力气了,乃至是故意的,给她留下细密的吻痕。像是在给潜在的竞争者,彰显自己名正言顺的地位。

  易桢干脆完全放弃了看书,和他一起滚到床榻上去。

  屋里点着灯烛,很亮,但是床帐子放下来之后,光线也模模糊糊的。

  “晚上睡得还好吗?”易桢问:“郎君夜里不是见不了光、也不能有人在身边吗?”

  姬金吾确实有这个毛病,但是他觉得缺点是可以克服的嘛,他必须要抱着自己夫人睡觉,不然万一夫人被别人抱着睡怎么办。

  反正这人就醋呗。

  “没有。”姬金吾十分严肃:“以前有过这个毛病,后来改掉了。”

  易桢笑着问:“什么时候改的?”

  姬金吾:“昨天。”

  易桢:“……”

  她笑着轻推了推他,他紧紧抱着她不放手:“别闹,睡不好对身体也不好。”

  姬金吾:“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易桢:“梦见我什么?”

  姬金吾:“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梦见你。我梦见你三次了。”

  他抿了抿嘴,想着那个被鹿叼走的同心结,决定直面坏兆头:“老人家说,梦见一个人三次,就是缘尽了。”

  易桢:“那等我老了,我也去乱说。假的,就是骗你这种小可怜,等你害怕,他就找你收钱了。”

  姬金吾自然知道是假的,他说这话其实是有点试探的意思,见她的反应是自己想要的,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阿桢以后和我一起修行好不好?”

  “好。”易桢坐起来,想去喝口水,但是身后的人缠她缠得紧,她转身想哄他放自己下床,手在榻上一撑,却不小心直接用力在他大腿上。

  他腿上的肌肉紧绷着,硬邦邦的,易桢道了声歉,连忙收回力气,下床去了。

  她走出去,提了提声音,问:“你喝不喝水?我端给你。”

  帐子里的声音压得很低,十分隐忍的模样:“好。”

  易桢端了杯热水过去,行走间不经意同帐子中的人对视了一眼。

  那已经不是一双温润如麋鹿的双眼。

  倒像是狮子猩红着双眼,强制自己不要往前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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