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江叙僵了片刻,顿住脚步，眼里微妙神色一闪而过，转瞬间换上嫌弃,“你对着我一个男人说这种话肉不肉麻？”
“性别不要卡太死嘛。”沈方煜把热好菜递给他。
几千块大餐让两人一通折腾，最后凑合着当盒饭吃了。
重症监护室那边传消息过来,望琴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一通大喜大悲,家属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情绪也跟着平复不少，虽然据说还在骂骂咧咧，但至少没嚷嚷着要在沈方煜办公室里摆花圈了。
而江叙给唐可发了条微信，在对方刷屏问号里，回到了自己家。
沈方煜刚换完拖鞋就被江叙撵去了浴室,为了抢救望琴,他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出了满身汗。
骤冷骤热，江叙怕他着凉,原本是让他吃完饭先在医院冲个澡,结果沈方煜不答应，非要他陪着回家才肯洗，问就是“我怕你趁我洗澡时候跑了。”
江叙也不知道沈方煜跟谁学一身小孩儿脾气。
玫瑰花和兔子玩偶服都被沈方煜拿了回来，随手放在了茶几上，江叙看不惯茶几上摆得乱糟糟，左手抱着塞进玩偶服头套，右手拿着玫瑰花,思量半晌走进了卧室。
他把兔子头套摆正,放在窗台上,飘窗上大兔子恰好能和床上小兔子遥遥相望，看起来格外可爱，他思考了半晌，想着沈方煜应该不至于被他自己穿过玩偶服吓到，于是拍了拍兔子头，把它安稳地安置在了卧室。
至于玫瑰花……
江叙垂眼望向那些开正盛花蕾，大部分鲜红花瓣都热烈地绽开着，只是最外面花瓣因为折腾了太久，大概是有些缺水，有些枯萎泛黄征兆。
他把书房空花瓶洗干净，把花从包装纸里拆出来，塞进了灌上水花瓶，花香沁人心脾，江叙想着应该很适合缓解疲劳，于是把花束放在了书房。
自从沈方煜搬进来，江叙书房就被他占去了一半，原本一个人实木桌被摆上了两台电脑，沈方煜还买了电脑椅和书立，坐在江叙对面。
江叙把花瓶放在两台电脑相触位置，又退开一步打量了一下布局，评估半晌，江设计师觉得花束好像贴右手位置有些太近了，容易碰着。
他走上前，打算调节一下花瓶位置，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沈方煜文件袋。
他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这几天他不在，沈方煜文件袋丢乱七八糟，四散在桌面上，江叙微蹙了眉。
他不太在意卧室整洁，但非常重视办公场所井井有条，良好分类和摆放能帮助他更快地找出自己要资料，故而无论是他在医院办公室还是家里书房，都收拾得非常规整。
沈方煜刚把自己东西搬过来时候，江叙就跟他提过这一点，他在时候，沈方煜也是一直把他文件都收很好。
江叙知道沈方煜这样文件夹里，放都是疑难病例，他会在术前搜集很多资料，然后装进一个牛皮纸袋里，他电脑旁边之前就摆着一大摞这样牛皮袋。
然而现在江叙不在，他显然开始无法无天，牛皮纸袋散乱了一桌子，压根儿就没有要收拾意思。
江叙原本打算离开，然而洁癖让他实在是看不过去，于是他叹着气摇了摇头，伸手帮沈方煜把那些牛皮纸袋堆到一起，整齐地叠起来。
那些纸袋上多数都写着数字标号或者是病名缩写，整理到最表面那个牛皮纸袋时，江叙指尖突然顿住了。
那个纸袋很厚，封皮上既没有床位编号，也没有病名缩写，只有两个字母“JX”。
江叙经常要写自己名字缩写，故而他对这两个字母很敏感，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他不觉得沈方煜会这么早就开始整理他资料，而且他也没什么资料可整理。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怀疑打开了牛皮袋，并且打算如果发现与他无关他就立马关上。
最上面A4纸是一封邮件打印件，抬头是“Dear”。
他垂眼看下去。
“你好，关于你所询问男性妊娠案例……”
江叙直接把所有文件拿了出来。
这封邮件落款人江叙很眼熟，他想起来，好像是他查过那几个手术失败病例中一位主刀医生，他拿开这张纸，露出下一张，依然是邮件回信，他一页一页翻过去，发现那些回信书写人，几乎囊括了他查到所有与男性妊娠病例相关作者。
他们各自谈论着自己手术失败经历，有还附上了抹去姓名后患者病理报告复印件，其中有些人甚至不是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仅仅是手术参与者。
他没有想到沈方煜居然去挨个发邮件问了那些人。
那些文章涉及国家范围很广，人数也多，又都在不同机构，联系起来，其实是个挺繁琐工作，而且失败案例虽然也有借鉴反思价值，但能提供有效信息是远远比不上成功案例。
可明知是杯水车薪，又繁琐不便，沈方煜还是分出大块时间做了这件事。
江叙大概推算了一下，按照日期来看，沈方煜去信，应该就在他摊牌之后一两天。
再往下翻，就是江叙全部产检报告复印件，上面还偶有几句批注，而最下面是Kenn那篇文章，这份文件被做了最多标识，页面空白处写着密密麻麻小字，文章下面压着沈方煜自己写病例分析和手术录像观看记录，比他那天在例会上讲要详细多，精确到分秒。
江叙想，恐怕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份比这更完美病案整理了。
他把文件放回牛皮纸袋，目光有些怔忪地在书房漂移，最后漫无目视线定格在了开得正好那束玫瑰花上。
江叙突然想，大概沈方煜请那两百五金牌讲师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虽然黄玫瑰花语才是道歉，可红色玫瑰花昳丽而浓艳，醒目地落在他眼里，就像一颗剖开在他面前红心一样，真挚坦诚到让他忍不住动容。
江叙洗完澡回到卧室时候，沈方煜已经在地上睡着了，他今天累得厉害，精力也透支了，几乎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江叙扫了一眼他床，还是他离开时候样子。
他在时候，沈方煜经常来骚扰他，想尽办法躺他床，无比夸张地形容地铺有多难躺，躺得他浑身骨头都疼。
他不在时候，沈方煜却根本就没碰他床。
江叙看了一眼睡梦中沈方煜，他睡得很实，连头发都没吹干，还湿漉漉地搭在额间，他眼睛闭着，胳膊还屈着肘挡在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灯光太刺眼。
其实他想睡觉完全可以提前把灯熄了，或者调成睡眠模式，江叙想，他又不是夜盲症，熄了灯就看不见，实在不行还能打手电。
从前读书时候，哪有室友像沈方煜这么讲究：进门必敲门，洗衣服先向他过问，只要他没说睡一定不会关灯，他在工作时候沈方煜打视频会议都会去阳台。
此时江叙丝毫没有一点儿自觉，去反省一下这些都是他立下规矩，而是毫无心理包袱地改口道：“其实也不用这么客气。”
沈方煜睡得正香，听见他说话，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好像没什么事又闭上了，还不怎么走心地哼哼了几句。
江叙面无表情地关上灯。
然而这一夜江叙睡得并不安生，先是莫名其妙地有些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许久没出现抽筋再一次造访了他身体。
他抱住僵直腿从睡梦中痛醒，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缓缓做了个深呼吸，抽筋腿却没有要恢复趋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没沈方煜盯着他补钙，这次抽筋才这样来势汹汹。
按往常，他一般都直接把床边兔子丢到沈方煜身上，后者一定会醒来给他按腿，但今天……江叙想到他疲惫样子，心想，还是让他多睡会吧。
可沈方煜却自己醒了。
他坐到江叙床边，眼睛还闭着，手摸索着探进温暖被子里，按上他腿，一边还半梦半醒地说着话，“怎么不叫我？”
“你怎么知道？”
沈方煜按得很有力，没一会儿就化解了尖锐疼痛，他也从骤然苏醒迷糊里慢慢清醒过来，回答道：“你呼吸声音会不一样。”
江叙心里忽然一动。
“沈方煜，”他坐起来，“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
沈方煜很轻地应了他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意混沌，语气显得很温柔。
江叙单手覆盖上他眼睛，打开了床边睡眠灯。
沈方煜适应了一会儿亮光，对江叙说：“可以了。”
江叙松开手，望向他睡意怔忪眸子。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江叙说。
“生……生下来？！”
沈方煜一个激灵，猛然清醒了，连口齿都清晰了许多，“你……”他有些犹豫，似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听见，“你认真？”
江叙“嗯”了一声。
“为什么？”沈方煜不理解道：“现在可以做手术了，你不用再勉强拖到几个月后把孩子生下来了，你是不相信我技术吗？”他说：“我签证也下来了，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就陪你去M国，钱你不用担心，我去跟中介说把房子再降降价，应该能卖快一点。”
江叙瞥了他一眼，偏开脸道：“现在也没有证据表明生下来危险性就一定更大。”
“可你，”沈方煜大脑有些宕机，一时有些没理解江叙意思，“你——”
没等沈方煜“你”出个下文，江叙打断了他，“还是说，你不想要？”
“我……”沈方煜话音顿了顿，他沉默了一会儿，抬眸道：“怀孕人是你，有资格做决定只有你，现在机会很好，不是我们之前那个走投无路时候了，你不用考虑我意见，一切以你为准，我尊重你，如果你不想要，那就不要。”
江叙看着他，半晌，他突然把沈方煜手按到自己小腹位置，目光直直地注视着他眼睛，“沈方煜，那你听好，”他说：“我想要她。”
柔软触感落到沈方煜掌心，温热火一路烧到天灵盖，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叙。
“江叙……”
他话刚出口，手心突然感受到了轻微而明显推动感，手掌神经格外多，饶是那触觉一闪而过，依然被沈方煜捕捉到了，他猛然抬眼，撞见了江叙眼中来不及收回微妙和诧异。
江叙也感觉到了，像是小鱼在高兴地吐泡泡，又像是破茧蝴蝶初次扇动漂亮翅膀，他笑笑在他腹中，第一次向他宣告了她不容忽视存在感。
“你说……她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说话？”江叙忽然道。
在这个双亲心甘情愿地决定生下她夜晚，四个多月小宝贝出现了第一次胎动，终于受到欢迎孩子在腹腔中欢欣鼓舞，斗志昂扬，因为被期待而喜不自胜，乐不可支地牵动着她两位父亲心。
江叙突然抬手，给了沈方煜一个短暂却真实存在过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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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煜刚换完拖鞋就被江叙撵去了浴室,为了抢救望琴,他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出了满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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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和兔子玩偶服都被沈方煜拿了回来，随手放在了茶几上，江叙看不惯茶几上摆得乱糟糟，左手抱着塞进玩偶服头套，右手拿着玫瑰花,思量半晌走进了卧室。
他把兔子头套摆正,放在窗台上,飘窗上大兔子恰好能和床上小兔子遥遥相望，看起来格外可爱，他思考了半晌，想着沈方煜应该不至于被他自己穿过玩偶服吓到，于是拍了拍兔子头，把它安稳地安置在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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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叙垂眼望向那些开正盛花蕾，大部分鲜红花瓣都热烈地绽开着，只是最外面花瓣因为折腾了太久，大概是有些缺水，有些枯萎泛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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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方煜搬进来，江叙书房就被他占去了一半，原本一个人实木桌被摆上了两台电脑，沈方煜还买了电脑椅和书立，坐在江叙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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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时候，沈方煜经常来骚扰他，想尽办法躺他床，无比夸张地形容地铺有多难躺，躺得他浑身骨头都疼。
他不在时候，沈方煜却根本就没碰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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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想睡觉完全可以提前把灯熄了，或者调成睡眠模式，江叙想，他又不是夜盲症，熄了灯就看不见，实在不行还能打手电。
从前读书时候，哪有室友像沈方煜这么讲究：进门必敲门，洗衣服先向他过问，只要他没说睡一定不会关灯，他在工作时候沈方煜打视频会议都会去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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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煜睡得正香，听见他说话，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好像没什么事又闭上了，还不怎么走心地哼哼了几句。
江叙面无表情地关上灯。
然而这一夜江叙睡得并不安生，先是莫名其妙地有些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许久没出现抽筋再一次造访了他身体。
他抱住僵直腿从睡梦中痛醒，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缓缓做了个深呼吸，抽筋腿却没有要恢复趋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没沈方煜盯着他补钙，这次抽筋才这样来势汹汹。
按往常，他一般都直接把床边兔子丢到沈方煜身上，后者一定会醒来给他按腿，但今天……江叙想到他疲惫样子，心想，还是让他多睡会吧。
可沈方煜却自己醒了。
他坐到江叙床边，眼睛还闭着，手摸索着探进温暖被子里，按上他腿，一边还半梦半醒地说着话，“怎么不叫我？”
“你怎么知道？”
沈方煜按得很有力，没一会儿就化解了尖锐疼痛，他也从骤然苏醒迷糊里慢慢清醒过来，回答道：“你呼吸声音会不一样。”
江叙心里忽然一动。
“沈方煜，”他坐起来，“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
沈方煜很轻地应了他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意混沌，语气显得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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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煜适应了一会儿亮光，对江叙说：“可以了。”
江叙松开手，望向他睡意怔忪眸子。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江叙说。
“生……生下来？！”
沈方煜一个激灵，猛然清醒了，连口齿都清晰了许多，“你……”他有些犹豫，似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听见，“你认真？”
江叙“嗯”了一声。
“为什么？”沈方煜不理解道：“现在可以做手术了，你不用再勉强拖到几个月后把孩子生下来了，你是不相信我技术吗？”他说：“我签证也下来了，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就陪你去M国，钱你不用担心，我去跟中介说把房子再降降价，应该能卖快一点。”
江叙瞥了他一眼，偏开脸道：“现在也没有证据表明生下来危险性就一定更大。”
“可你，”沈方煜大脑有些宕机，一时有些没理解江叙意思，“你——”
没等沈方煜“你”出个下文，江叙打断了他，“还是说，你不想要？”
“我……”沈方煜话音顿了顿，他沉默了一会儿，抬眸道：“怀孕人是你，有资格做决定只有你，现在机会很好，不是我们之前那个走投无路时候了，你不用考虑我意见，一切以你为准，我尊重你，如果你不想要，那就不要。”
江叙看着他，半晌，他突然把沈方煜手按到自己小腹位置，目光直直地注视着他眼睛，“沈方煜，那你听好，”他说：“我想要她。”
柔软触感落到沈方煜掌心，温热火一路烧到天灵盖，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叙。
“江叙……”
他话刚出口，手心突然感受到了轻微而明显推动感，手掌神经格外多，饶是那触觉一闪而过，依然被沈方煜捕捉到了，他猛然抬眼，撞见了江叙眼中来不及收回微妙和诧异。
江叙也感觉到了，像是小鱼在高兴地吐泡泡，又像是破茧蝴蝶初次扇动漂亮翅膀，他笑笑在他腹中，第一次向他宣告了她不容忽视存在感。
“你说……她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说话？”江叙忽然道。
在这个双亲心甘情愿地决定生下她夜晚，四个多月小宝贝出现了第一次胎动，终于受到欢迎孩子在腹腔中欢欣鼓舞，斗志昂扬，因为被期待而喜不自胜，乐不可支地牵动着她两位父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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