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打理_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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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打理

  雁晚言出必行,江允第二日醒来时,只在床头发现了一张纸条。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雁晚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心里懊恼不已。第二反应,才是看看纸条上写了什么。

  那一行小字写得相当认真,已经尽了落笔之人最大的努力:

  “已踏上归路。”

  江允把这行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发现背面还藏着另一行更细小的字:

  “有疤的样子也很好看。”

  ——裴雁晚怎么能把字写成这样!

  他为此无奈发笑,但他心中的石头也同时落了地。这两件事令他埋起了脸,低低笑了一阵。直到他笑到小腹发痛,才朝门外唤了平荣的名字。

  平荣应声推门,昨夜,他与司影一齐被江允打发走了。直到太阳初升,他才回到屋外。他见江允自己穿好了衣物,便问道:“陛下,现在便用早膳?”

  “不急,”江允扯了扯领口,又瞧了一眼小太监,“你去传长公主过来一趟。再吩咐下去,明日启程去云州。”

  “明日便去?”平荣微微抬起了眼,见江允笑容灿烂,便立刻把眉目又垂了下去。江允要回云州过年的事,平荣已经着手打点了几日。一是派人先去收拾空置的景王府,二是通知京城陛下要晚几日回京。

  但他没有料到,江允居然这么急。他听江允轻轻“嗯”了一声,便垂首退下了。

  没过多久,江卓便看见了一个满面喜色的江允,她为此失语,唯有照礼数行了一套礼。裴雁晚夜夜在她的府邸顶上飞来飞去,竟让江允开心成这样?

  她在茶桌边与江允对坐,问道:“陛下明日就要离开青州?”

  江允点点头,他算好了日子,正月初四天不亮便启程回京,快马加鞭,完全能在初八开朝前进宫。

  他更算到了江卓此刻的想法,便微笑道:“长姐当然是与朕一起过年了。”

  这不是邀请,而是一道命令。

  江卓扣在桌沿的指节泛白,她心中恼火,面上却要保持着平和:“臣与陛下一道回云州,再一道进京?”

  “那当然。”江允自己把药膏涂在了手臂上,凉凉的触感立刻传遍全身。他未抬头,而是观察着手臂上深红色的创口:“自朕登基,咱们从未一起庆祝过节日。今年,总该一道过个年了。”

  他哪里是未与江卓一起庆祝过节日?除了年年祈求风调雨顺的祭典,他是任何的节日都不曾庆贺火,任何的宴会都不曾摆过。

  江卓笑了笑,她敲敲桌沿,大胆道:“陛下从前只想要美人,现在想美人与江山兼得了?”

  ——朕必得把皇位坐稳了。

  江卓想起江允在劣兵案尾声时说过的话,她一度以为,江允说这话的意思在于,没有稳稳当当的皇位,便护不住美人。

  可如今再看,这句话似能有新的解释。

  江允并不为江卓的大胆之语而恼怒,但他却收敛起了笑容,沉声道:“长姐,你与你的母妃,得时刻呆在朕的眼皮底下,朕才放心。”

  雁晚回云州这日,正是腊月二十七,云州的天碧如水洗。

  她策马至山庄门口,仍未起要下马步行的意思,而是当着乔家兄弟的面一溜烟冲进了大门,马蹄扬起沙尘阵阵。

  乔岱指着雁晚飒爽离去的背影,对目瞪口呆的弟弟忿忿道:“她自己定的规矩,不许骑马进山庄大门,她自己为何不守?她大胆,她放肆!”

  “我不知道,哥。”乔川亦死死盯着远去的雁晚,捶足顿胸:“我只知道,她冲得太快,吓掉了我的一把瓜子!”

  雁晚回了“家”,不管不顾地策马狂奔。她未先去马厩停马,而是骑着马一路奔向自己的小院,并飞身下马,一头扎进姐姐孙妙心的怀中:“阿姐!我回来啦!”

  云州不像北境严寒,冬季十日有九日都在下雪。既然近日无雪,天幕又蓝得惊人,那棵木兰树便在晴日蓝天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美丽。

  雁晚站在树下,眯眼望去,忽觉这颗树远比上次见到时更加秀丽。她想应当是“情人眼里出美人”,才让她的知觉有了这样的变化。

  姐妹二人亲热地寒暄了一阵,孙妙心既问了雁晚的身体当下如何,又问了青州之行有哪些乐子。雁晚撒了谎,说自己遇到了神医,毒已经全部解了,如今身体康健。孙妙心喜极而泣,雁晚万般无奈地哄好了她,才有机会去见周照。

  周照的房中照样生了两盆火,茶香在温暖的环境里更加肆意地氤氲着。雁晚在感受到逼人的暖意时,不禁想到了曾同样畏寒的自己。

  她心里酸涩,规规矩矩地坐定,道:“徒儿回来晚了。”

  周照打量了她好几眼,疑惑不解:“你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面对周照,雁晚如实交代了江允的替她解毒的事,并低低垂下头,等候师母的一句应答。良久,周照才淡淡开口:“你千万别又犯糊涂,觉得自己欠了他。”

  “我明白,我不会犯傻的。”雁晚的两根食指在一起纠缠,她几乎要把头埋进膝盖里,细声道:“但是,江允要来找我过年。”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若非周照见了不少风吹雨打,她此刻已经被气昏过去。她恨不能用戒条抽雁晚的手心,奈何雁晚早就长大,戒条也不知去向多年。

  周照只有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你与他旧情复燃?”

  “差不多罢。”雁晚一个激灵,竟在周照的盛怒之下坐直了身子,她在答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畏惧周照的盛怒,并接着道:“享乐需及时。”

  “那我岂不得给这位贵客包个大红包?”周照磨牙凿齿地瞪着雁晚,若非有这张桌子拦着,她必得拎着雁晚的耳朵说这句话。

  她无心在雁晚的私人感情上消磨太多精力,只是多叮嘱了雁晚几句,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在殷晋两国议和宴上出了些小风头?”

  雁晚笑逐颜开,既是为了周照不再纠结自己与江允的事,又因回想起了取胜的喜悦。她的脸上漫上春风,脑袋连点直点:“您的消息好灵通。”

  “我还听说,青州官府因你血流成河,你一夜杀了一百多号晋人?”

  “胡诌乱道!明明只有二十个!”雁晚大惊,这谣言怎么越传越邪乎!

  她激动时,胸前的穷奇玉坠摆个不停。在那个“血流成河”的夜,这块被刻成凶兽穷奇模样的玉坠,曾染上了数个晋人的血。

  周照摊开了手,云淡风轻:“这两件事谁不知道?你上街问问,人们昨日还说我周照的徒儿为国争光,不辱门楣。明日便能说你是恶鬼在世,嗜杀成性。”

  “无所谓,爱怎么说怎么说。”雁晚右手托腮,弓起了脊背:“我又不会少块肉。”

  她见周照的神情渐渐冷了下去,便决定说出秦渊的事。她咳嗽了几声,道:“秦渊回不来了。”

  “此话怎讲?”周照眉头一皱,将身子往前倾了几分,她的心颤了颤,第一反应便是秦渊死在了青州,她不知百年后如何向秦渊的师父交代。

  “客栈失火,秦渊骗了江允,说我在火场里。”雁晚酝酿许久,故而能畅快地说出这番话。

  周照一愣,她坐到雁晚旁边,拍了拍徒女的后脑勺,轻声问:“那秦渊呢?岂非犯了死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江允要把他扔进天牢,关到他死。”这是雁晚求情后的结果,她已经尽了努力,给秦渊一个尽可能体面的结局。若刑罚再轻上几分,则与秦渊犯的错不相称。

  周照沉默了一会儿,她顺着雁晚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声音难得地轻柔:“此事是秦渊自己活该,你已经尽力保全他了。那么皇帝呢,他又如何了?”

  雁晚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神情也逐渐寒凉,她扬手指指自己的左脸,道:“江允的脸上烧了一小块疤,手臂上烧了一大块。”

  “你嘴上不说,实则心疼他?”

  雁晚未直面这个问题,算是默认。她的情绪低沉了一会儿,很快便恢复如常,坚定道:“师母,我不能在此多待了。我得去发道庄主令,告知所有人,秦渊不再是山庄弟子了。”

  这是她必须做出的决定。她怕秦渊会拖累山庄的名声,便不得不撇清。若秦渊所犯的只是小错,她必会念在同门之谊而竭力保全。可事实并非如此,她只能舍小保大,尽快撇清秦渊与山庄的关系。

  “去罢。”周照捏捏雁晚的脸,不忘叮嘱一句:“你哪天得了空,去一趟秦渊师父的墓前,把此事告诉他。他生前很欣赏你。”

  雁晚应下此事,快步离开了后山。她出关的第二日便北上,中间三年的山庄事务全是周照与白霓裳替她做决策。既然她的身体已经康复,理当该把责任揽回来。

  她很快下完了庄主令,便一身轻松地走进了藏书阁密室,要把三年里所有的情报密信都看一遍。方珂贴心地替她指出了存放近三年密信的柜子,道:“师姐,你得花好几天时间呢。”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雁晚的视线在柜中逡巡,随手抽了一张纸出来,要看看哪条消息与她最有缘。

  坏了。

  雁晚眸光一滞,心里暗道不好。

  有缘倒是有缘,只是,江允的大哥怎么偏偏死在正月初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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