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安寻
凶手“嗯”了几声停了下来，他一停下，屋里彻底寂然无声，几张面具脸都格外凝重。
酒鬼试图发声：“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明琅有的时候还挺羡慕酒鬼，单线程的脑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冷静下来，又开始到处询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不投票等时间到了大家也是个死啊。”
没人回答，明琅也答不上来。他从前以为这个副本的重点是在八个人当中找出凶手，后来发现是要选出那个肯投票的人。
“我们怎么办？”
六号实在是被问烦了，捏着的手心开始颤抖，“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找个人投票呗。”
酒鬼收了声，垂下了头，他以为多问几遍就能得到个不用死人的解决方法，可是不遂人愿。
在一号还有机会复活的时候，酒鬼其实没有文东已经死了的真实感，他觉得文东只是暂时消失，化作了编码流，只要找到凶手，文东就可以回来了，这事很简单，是可以解决的。最快
直到这一刻，酒鬼才清晰地认知到文东确实死了，要复活没有那么容易，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一旦有了代价就很容易感受到生死的真实与重量。
“挺难过的吧。”酒鬼冷不防一问，不知道话从何来。
明琅：“我？”
“不是，他，”酒鬼怕没说清，解释道：“一号，我……男朋友，他挺难过的吧，这种东西都信，一个人去找，结果……”他当着众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适应。
“应该吧。”
“活着的时候我俩也没好好在一起过，我原本打算这次出去了好好补偿他，”酒鬼不尴不尬地笑了几声，“借个火，”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等了半天没看到明琅有掏打火机的意思，只能继续：“他以前跟我说，和我相处最难的不是别人怎么说，也不是别人怎么议论，是我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他的位置，这个时候他所有的勇气都像个笑话。明明我才是挨|操的那个，他反倒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想捂上脸却只碰到了冰冷的面具，“我知道我挺混的，别人问我我就说我单身，我没办法承认他，你知道吗，我如果跟我那帮兄弟们说我脱单了，他们肯定会天天哄着我让我把我对象溜出来给他们看，我怎么把文东带给他们看？”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明琅知道酒鬼也许是真的难过了，只是想找个人说说，不然真的会憋到死。
可明琅自身也陷入了矛盾之中，他很想将自己在一号面具里看到的遗言转告给酒鬼，说一号没有劈腿，说他爱他。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对酒鬼说这些话，无疑是一把催命的符。
先是遭逢爱人离去，再知道了爱人为何而死，紧接着是死后的全部心思，以酒鬼这种横冲直撞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以一换一也未可知。
明琅强挤出一些宽慰，“每个人都有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的权利，他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理念不同也许你不适合他？”
酒鬼登时不爱听了，“放屁，我不适合他谁适合他？”
明琅直接放弃和他沟通，闭上了嘴走到玻璃门边站着，酒鬼还要追上去反被安寻叫住了。
“一号的面具在楼上卫生间的水箱里，”安寻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看起来像个晨起检查病房的医生，“你可以去看看他。”
酒鬼收回追赶明琅的步子，扭头看了安寻一眼，随即往楼梯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叫住安寻。“诶。”
“多谢。”
明琅望着玻璃门外模糊的城市，雾蒙蒙的湿气覆在玻璃上，外面像是在下小雨，浑身都沉甸甸的。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知道谁是凶手又有什么用？
天平的一边是凶手的死亡与受害者的复活，而另一边虚位以待的是那位投票者的命；或者更为高尚，投票者还将拯救其余几位团员，让大家在倒计时来临之前活着走出副本。
这屋子里的人正在思考着由谁来投出这正义的一票。谁愿意去？
安寻站在明琅身边，看着他被雨中余晖笼罩的毛茸茸的侧颜，单手插在裤兜里的样子有些冷酷与端庄，曲起的手臂在套装的包裹下显得有棱有角。
“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我愿意去投，”安寻侧靠在玻璃门上，视线很轻，声音很轻，“但是我们说好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抱我一下。”说完安寻伸手去碰明琅的肩，明琅侧身躲开了。
“诶？你这是……不想看我死？”
要么给他抱要么就是不想看他死，他倒是怎么都能骚起来。
一直沉吟不语的明琅开口：“我想看谁死？”语调里没什么好气，有些严肃，他现在不想陪他开玩笑，“你别闹了。”
“可以打扰一下吗？”高挑的女人到现在还披着那件破掉的大衣，明琅也不想要回来，被人用过的衣服他有些介意。
她看向他身边的安寻，“可以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安寻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转身离开，乖巧地换了个地方独自沉静。
明琅看了她一眼，问：“有什么事吗？”
这位九号捕鱼女双臂换在胸前，和他一起望向窗外，单刀直入：“嗯，你听说了现在α城中的几个组织吗？”
明琅：“什么组织？提供高级坐标的那种组织？”
“差不多，但不全是，在α城里，所有行业中占比最高的是重、轻工业，城市资源基本都聚集在城市外围地带，远离城中心。9月3号停电之后，有几个大企业几乎是垄断状态——资源垄断，他们拥有了这个城市中大部分的生存必需品。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尤其是远离城中心的，渔场被夺或是吃的没了就只能选择加入这样的组织。”
她望着门外的目光逐渐聚焦，几天之前她还有平静的生活，可现在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要收起全部的痛苦才能博得一个温饱。
这个时候，组织解救了她。
九号：“在这些组织当中，有两个规模最大，成员最多——
“一个叫先知，那个组织里有一个人的面具可以预测世界任务，这次高级坐标的消息就是他们放出来的；还有一个组织叫天隼，天隼派拥有大量科技人员，正在针对面具作出研究，他们制度森严，相信科学，对抗面具，维护面具出现之前的城市秩序，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我听了你说的那些话，感觉主旨上很符合我们组织，身手也很出彩，我刚才向上级联系过，在造成副本零死亡的情况下，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或者加入我们？”
“零死亡？”明琅侧过身，从一大段介绍中抽出了这个关键信息。
“对，我们组织旨在维护从前的城市秩序，不需要有人用投票的方式牺牲，在这场副本当中，我们选择保护活着的人，放弃死者，只关押凶手论罪处罚，不听从面具的规则去‘换命’。”
“你们会放弃一号？”
九号迟疑着措辞：“恐怕是这样，顺应生死是大自然的法则，活着的人更重要不是吗？”
外面打了个雷，一闪而过的白光让面具亮了一下。
“嗯。”明琅看着窗外平静地答了一声。
这让九号反倒有些意外，这些话她不是没跟别人说过，有的反对，有的质疑，她本来都准备好了一大段说服他的话。
她：“就……嗯？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强烈的反应，毕竟‘放弃死者’这种行为有些不近人情，见死不救……”
“你也说了他们是死者，”明琅的声音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很像一个无情的俯视者，将话题拉回正轨：“不投票的话，那副本怎么结束？”
九号沉默了一会。
“不方便说？”明琅没有拐弯抹角。
九号：“不是，和你说这些倒也没什么，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替组织寻找那样道具，还记得那个世界任务吗？我当时有隐瞒，因为是组织内部的消息。”
明琅：“情理之中。”
“谢谢理解，”九号挑了一下眉，在明朗的身边她显得有些局促，气势有些提不上来，“世界任务的奖励不只一个愿望这么简单，奖励实在有些诱人，在找它的人很多，我们组织也想得到它，但天隼和其他那些小组织不一样，我们得到它是为了造福全城。”九号讲起自己的组织时，眼神光都变了。
明琅觉得这姑娘可能被洗脑过，似信非信，“继续。”
九号：“我们内部有人统计，到目前为止，新手副本大概有400多个，我们只是其中一个，这就意味着从9月11号凌晨开始，有400多人死亡，同时至少有四千人被拉入副本，并且在持续增多。
“知道为什么在增多吗？副本多了，大家逐渐发现不管人死在什么地方，开启的副本地图都在这家超市。这让大家开始怀疑，那个高级坐标指的不是超市，而是新手副本。”
九号不假辞色：“也就是说那个世界任务需要在新手副本里完成，有一些组织也想得到那样道具，正在为了开启副本而杀人。”
“现在我相信你说的了，那样任务奖励一定很诱人，”明琅看向她，“是什么？”
“具体的我不便说明。”
“说些能说的。”
九号：“在沙盒中，个人完成个人任务，团队完成副本任务，组织为了城市完成世界任务。这三种任务的优先级依次递增，我们现在这个复仇副本只存在于世界转换站中，只要完成世界任务，我们就能离开转换站，会强制结束复仇副本。”
“你的意思是，只要完成最顶层的世界任务，副本任务都会完成？”
“就是这样，离开了世界转换站，复仇副本将不复存在，我们会进入新世界，”九号继续道：“世界任务结束的不只是这一个副本，而是所有新手副本，大家都将在倒计时结束前获救。”
她说到这里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进到副本里一点不着急，不着急找凶手，反而到处翻找东西。她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是冲着世界任务来的。
凶手是，也许六号也是。
明琅垂下眼睛看着玻璃门与地面的交界处，“如你所说，副本结束，Masker获救，会有许多凶手跑出来，那该怎么办？”他这样问道。
“我们有专门的人员去捉捕携带阴影者，设有监狱可以关押像七号这种凶手，”她肘关节向后指了指，“这一个，我出副本之后会直接带走。”
九号没想到谈话进行的如此顺利，她侧头看向明琅的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欣赏，“你和我们组织的认知很相似。说实话，你也不想为了陌生人去投票牺牲自己吧，没人想的。”
明琅诚实道：“不想。”不仅不想，而且很抗拒死。
“那就加入我们和我一起找到它，我会开启它，当然，它会归属于天隼。”
“协作可以，”明琅也想出去，“加入就不了。”
九号吃不准明琅在想什么，但还是轻松地点点头，“好，”她的目光划过明琅的脖颈，“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我们之间会有合作，而且不会止步于此。”
“有关于那样道具的提示吗？”
“我们也没有。”
大海捞针。
隔着玻璃明琅仿佛能听到雨声，也许是光线变暗的缘故，他看到了玻璃上反射出的一点亮光。九号高靴上武装带捆绑着刀鞘，内藏一柄细长的鱼刀，柄尾上一个圆环，它与普通鱼刀还有些不同，它有两个排血孔，可以减小挥刀的阻力。
那点亮光正来自这柄鱼刀的刀尖。
这让明琅想起了它的手感，“这刀很快。”
“是的，”九号转身要走，长直的头发在空中闪过一道弧度，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多谢你的大衣。”
明琅客气地点了下头，“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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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回答，明琅也答不上来。他从前以为这个副本的重点是在八个人当中找出凶手，后来发现是要选出那个肯投票的人。
“我们怎么办？”
六号实在是被问烦了，捏着的手心开始颤抖，“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找个人投票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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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号还有机会复活的时候，酒鬼其实没有文东已经死了的真实感，他觉得文东只是暂时消失，化作了编码流，只要找到凶手，文东就可以回来了，这事很简单，是可以解决的。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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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难过的吧。”酒鬼冷不防一问，不知道话从何来。
明琅：“我？”
“不是，他，”酒鬼怕没说清，解释道：“一号，我……男朋友，他挺难过的吧，这种东西都信，一个人去找，结果……”他当着众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适应。
“应该吧。”
“活着的时候我俩也没好好在一起过，我原本打算这次出去了好好补偿他，”酒鬼不尴不尬地笑了几声，“借个火，”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等了半天没看到明琅有掏打火机的意思，只能继续：“他以前跟我说，和我相处最难的不是别人怎么说，也不是别人怎么议论，是我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他的位置，这个时候他所有的勇气都像个笑话。明明我才是挨|操的那个，他反倒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想捂上脸却只碰到了冰冷的面具，“我知道我挺混的，别人问我我就说我单身，我没办法承认他，你知道吗，我如果跟我那帮兄弟们说我脱单了，他们肯定会天天哄着我让我把我对象溜出来给他们看，我怎么把文东带给他们看？”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明琅知道酒鬼也许是真的难过了，只是想找个人说说，不然真的会憋到死。
可明琅自身也陷入了矛盾之中，他很想将自己在一号面具里看到的遗言转告给酒鬼，说一号没有劈腿，说他爱他。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对酒鬼说这些话，无疑是一把催命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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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琅强挤出一些宽慰，“每个人都有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的权利，他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理念不同也许你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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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的面具在楼上卫生间的水箱里，”安寻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看起来像个晨起检查病房的医生，“你可以去看看他。”
酒鬼收回追赶明琅的步子，扭头看了安寻一眼，随即往楼梯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叫住安寻。“诶。”
“多谢。”
明琅望着玻璃门外模糊的城市，雾蒙蒙的湿气覆在玻璃上，外面像是在下小雨，浑身都沉甸甸的。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知道谁是凶手又有什么用？
天平的一边是凶手的死亡与受害者的复活，而另一边虚位以待的是那位投票者的命；或者更为高尚，投票者还将拯救其余几位团员，让大家在倒计时来临之前活着走出副本。
这屋子里的人正在思考着由谁来投出这正义的一票。谁愿意去？
安寻站在明琅身边，看着他被雨中余晖笼罩的毛茸茸的侧颜，单手插在裤兜里的样子有些冷酷与端庄，曲起的手臂在套装的包裹下显得有棱有角。
“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我愿意去投，”安寻侧靠在玻璃门上，视线很轻，声音很轻，“但是我们说好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抱我一下。”说完安寻伸手去碰明琅的肩，明琅侧身躲开了。
“诶？你这是……不想看我死？”
要么给他抱要么就是不想看他死，他倒是怎么都能骚起来。
一直沉吟不语的明琅开口：“我想看谁死？”语调里没什么好气，有些严肃，他现在不想陪他开玩笑，“你别闹了。”
“可以打扰一下吗？”高挑的女人到现在还披着那件破掉的大衣，明琅也不想要回来，被人用过的衣服他有些介意。
她看向他身边的安寻，“可以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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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琅看了她一眼，问：“有什么事吗？”
这位九号捕鱼女双臂换在胸前，和他一起望向窗外，单刀直入：“嗯，你听说了现在α城中的几个组织吗？”
明琅：“什么组织？提供高级坐标的那种组织？”
“差不多，但不全是，在α城里，所有行业中占比最高的是重、轻工业，城市资源基本都聚集在城市外围地带，远离城中心。9月3号停电之后，有几个大企业几乎是垄断状态——资源垄断，他们拥有了这个城市中大部分的生存必需品。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尤其是远离城中心的，渔场被夺或是吃的没了就只能选择加入这样的组织。”
她望着门外的目光逐渐聚焦，几天之前她还有平静的生活，可现在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要收起全部的痛苦才能博得一个温饱。
这个时候，组织解救了她。
九号：“在这些组织当中，有两个规模最大，成员最多——
“一个叫先知，那个组织里有一个人的面具可以预测世界任务，这次高级坐标的消息就是他们放出来的；还有一个组织叫天隼，天隼派拥有大量科技人员，正在针对面具作出研究，他们制度森严，相信科学，对抗面具，维护面具出现之前的城市秩序，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我听了你说的那些话，感觉主旨上很符合我们组织，身手也很出彩，我刚才向上级联系过，在造成副本零死亡的情况下，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或者加入我们？”
“零死亡？”明琅侧过身，从一大段介绍中抽出了这个关键信息。
“对，我们组织旨在维护从前的城市秩序，不需要有人用投票的方式牺牲，在这场副本当中，我们选择保护活着的人，放弃死者，只关押凶手论罪处罚，不听从面具的规则去‘换命’。”
“你们会放弃一号？”
九号迟疑着措辞：“恐怕是这样，顺应生死是大自然的法则，活着的人更重要不是吗？”
外面打了个雷，一闪而过的白光让面具亮了一下。
“嗯。”明琅看着窗外平静地答了一声。
这让九号反倒有些意外，这些话她不是没跟别人说过，有的反对，有的质疑，她本来都准备好了一大段说服他的话。
她：“就……嗯？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强烈的反应，毕竟‘放弃死者’这种行为有些不近人情，见死不救……”
“你也说了他们是死者，”明琅的声音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很像一个无情的俯视者，将话题拉回正轨：“不投票的话，那副本怎么结束？”
九号沉默了一会。
“不方便说？”明琅没有拐弯抹角。
九号：“不是，和你说这些倒也没什么，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替组织寻找那样道具，还记得那个世界任务吗？我当时有隐瞒，因为是组织内部的消息。”
明琅：“情理之中。”
“谢谢理解，”九号挑了一下眉，在明朗的身边她显得有些局促，气势有些提不上来，“世界任务的奖励不只一个愿望这么简单，奖励实在有些诱人，在找它的人很多，我们组织也想得到它，但天隼和其他那些小组织不一样，我们得到它是为了造福全城。”九号讲起自己的组织时，眼神光都变了。
明琅觉得这姑娘可能被洗脑过，似信非信，“继续。”
九号：“我们内部有人统计，到目前为止，新手副本大概有400多个，我们只是其中一个，这就意味着从9月11号凌晨开始，有400多人死亡，同时至少有四千人被拉入副本，并且在持续增多。
“知道为什么在增多吗？副本多了，大家逐渐发现不管人死在什么地方，开启的副本地图都在这家超市。这让大家开始怀疑，那个高级坐标指的不是超市，而是新手副本。”
九号不假辞色：“也就是说那个世界任务需要在新手副本里完成，有一些组织也想得到那样道具，正在为了开启副本而杀人。”
“现在我相信你说的了，那样任务奖励一定很诱人，”明琅看向她，“是什么？”
“具体的我不便说明。”
“说些能说的。”
九号：“在沙盒中，个人完成个人任务，团队完成副本任务，组织为了城市完成世界任务。这三种任务的优先级依次递增，我们现在这个复仇副本只存在于世界转换站中，只要完成世界任务，我们就能离开转换站，会强制结束复仇副本。”
“你的意思是，只要完成最顶层的世界任务，副本任务都会完成？”
“就是这样，离开了世界转换站，复仇副本将不复存在，我们会进入新世界，”九号继续道：“世界任务结束的不只是这一个副本，而是所有新手副本，大家都将在倒计时结束前获救。”
她说到这里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进到副本里一点不着急，不着急找凶手，反而到处翻找东西。她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是冲着世界任务来的。
凶手是，也许六号也是。
明琅垂下眼睛看着玻璃门与地面的交界处，“如你所说，副本结束，Masker获救，会有许多凶手跑出来，那该怎么办？”他这样问道。
“我们有专门的人员去捉捕携带阴影者，设有监狱可以关押像七号这种凶手，”她肘关节向后指了指，“这一个，我出副本之后会直接带走。”
九号没想到谈话进行的如此顺利，她侧头看向明琅的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欣赏，“你和我们组织的认知很相似。说实话，你也不想为了陌生人去投票牺牲自己吧，没人想的。”
明琅诚实道：“不想。”不仅不想，而且很抗拒死。
“那就加入我们和我一起找到它，我会开启它，当然，它会归属于天隼。”
“协作可以，”明琅也想出去，“加入就不了。”
九号吃不准明琅在想什么，但还是轻松地点点头，“好，”她的目光划过明琅的脖颈，“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我们之间会有合作，而且不会止步于此。”
“有关于那样道具的提示吗？”
“我们也没有。”
大海捞针。
隔着玻璃明琅仿佛能听到雨声，也许是光线变暗的缘故，他看到了玻璃上反射出的一点亮光。九号高靴上武装带捆绑着刀鞘，内藏一柄细长的鱼刀，柄尾上一个圆环，它与普通鱼刀还有些不同，它有两个排血孔，可以减小挥刀的阻力。
那点亮光正来自这柄鱼刀的刀尖。
这让明琅想起了它的手感，“这刀很快。”
“是的，”九号转身要走，长直的头发在空中闪过一道弧度，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多谢你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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