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6%(2)
这段话其实充满信息量，也许是组织本身，也许是世界任务，但对于明琅来说，最重要的是那句——在那个叫做“先知”的组织中有一个人的面具可以预测世界任务。
这说明不只有他一个人的面具具有特殊性，这让他感到了稍微安心的同时又对那个人有些好奇。
好在这不是个死局，不是死局就有希望。
他有点开心，产生了迫不及待想要与人分享的情绪。
明琅看了眼表，晚上六点四十，天还没黑透，找到安寻的时候，这人正在一众瓶瓶罐罐中挑中了一盒纯牛奶，“你是把奶当水喝吗？”
安寻撬起奶盒的一处折角，用嘴叼着撕开了一个口子，看了眼明琅，“喝点吗？保质期还挺新鲜的。”
“不了，喝不惯奶制品。”
“好吧，”安寻自顾自地喝起来，轻轻晃了晃盒身，状似无意地提起：“那位女士跟你说了什么？感谢你的大衣？还是打算洗干净之后还给你？”
明琅皱了眉。
这语气听起来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噫——听你这语气，这奶是酸掉了吧？酸掉就别喝了，容易拉肚子。”六号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你以为我很想喝吗？”安寻回呛了一句。
明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完全听不懂他们在扯些什么有的没的。
当着六号的面，有些话明琅也没有办法公开说，于是只能打开了外设私敲。
安寻得面具亮了一下。
[M：没怎么细听，听她说得像个传销组织一样。
[A：怎么说？
[M：她的意思是城市形成了派别，有的维护从前的秩序，有的渴望顺应改变、在新世界中创造新秩序。
[M：但不论想要怎么样，首先都要完成世界任务，结束新手副本，不然都是白谈。
六号沉默了，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电报二人组的恶意，明明是三个人的角落，可此刻的他却只想逃离。
“我走还不行吗，我走！”孩子长脾气了，撂下一句狠话转头就走，反正天还没黑，他什么也不怕。
面对六号的离开，安寻喜闻乐见，接着先前的话题问明琅：“她说的那两种派别你怎么想？守旧还是开新？”
明琅没去看安寻，“我没什么想法，可能只是不想死。”
他看着早就被翻的不成样子的货柜，大海捞针似的，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我其实是赞同‘零死亡’结束副本的，要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它，可这里每一处都翻得差不多了，会藏在哪里？”
安寻：“那女人有给你分享过什么提示吗？”
“她也没有更多了。”说到提示，明琅手顿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他拥有一个体贴的面具档案，会自己长出提示来的那种。
他打开外设，C盘里内存果然增加了。
C:/阴影/情侣/MASK/无脚鸟
明琅觉得自己的这个面具真是懂事到犯规，这回等着他的还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没有脚的白鸟，在空中翱翔，路过的人们抬头看到了它。
“我——”明琅打断了安寻的动作，叫住了他，“我突然想起来，她确实有说到一个提示。”
“是什么？”安寻询问。
[M：一只鸟，在飞，但它没有脚。
[A：无脚鸟？
[A：这是她告诉你的？
安寻在看着他。
“……嗯，”明琅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转过脸错开对视，“这提示可能和那东西有关，你也听过吗？”
安寻没去细究他这句“嗯”的真实性。
[A：听过，象征着最奋不顾身的肉|体，和不死不渝的灵魂。
他看向窗外，好像真的有鸟飞过。
[A：传说这种鸟没有脚，一生用来飞翔与寻找，上下求索，极尽热烈，停下来落地的时候就是它的死期。
明琅听得很入神，但安寻的眼神里却没有谈及美好事物的憧憬。
[A：这只是早期电影升华给它的意义，它原本叫作天堂鸟，是有脚的。
[A：它们羽毛华美缤纷，美丽绝伦，在中世纪时期盛行捕捉它们，剥下鸟皮进贡给国王，鸟贩子为了方便运输把它们的脚砍了下来。
[A：“一生追寻，向死而生”只是鸟贩子编出来哄骗国王的花言巧语。人们看到有无脚的鸟在奋力飞翔，歌颂它，赞美它，其实它们只是在逃生，而最终力竭、落地、身亡，是他们没能逃脱死亡的宿命。
[记录：01号被试数据第二次出现正向峰值，有异常，
安寻的面具亮起蓝光，是傅络在叫他。
[F0：你对他做了什么？悠着点啊？
安寻切到傅络的对话窗口，匆匆回了一句。
[A：讲了个睡前故事
[F0：前戏还挺丰富，那他现在怎么样？
货柜那头的明琅拿起了一块巧克力板，剥开锡纸，咬了一口，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他开口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朋友也给我讲过这个故事，他说的更详细些。”
[A：一切正常
安寻问：“是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他为什么要给你讲故事？”
明琅好像没听见，眼睛盯着某一点，机械性的又咬了一口巧克力，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子让安寻有些慌。
“M？”
明琅抬起头看向安寻，一瞬间和现场状况有些脱节，“嗯？”
“巧克力好吃吗？”安寻凑过去低下头咬在了那个弧形的齿印上，正是明琅咬过的地方，巧克力遇热登时化在了口中，“有点苦。”
这一举动成功吸引了明琅的注意，安寻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他渐渐发现，色|诱是最容易吸引明琅视线的方式，他也很无奈。
明琅拿着巧克力的手顿了顿，如梦方醒，“你咬哪里？”
脑中那些不好的情绪霎时找到了突破口，谁叫安寻偏往枪口上撞？
“你就不能新拿一个吗？”明琅凶道。
“你还介意这个吗？”
当然介意，他们又没有……接过吻，戴着这铁疙瘩根本碰不到对方的嘴，那晚他们只是纯做。
“这是她告诉你的？”安寻紧接着问，没有给明琅瞎想的时间。
“哪个啊？”
“这个提示是那位女士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
“嗯——”明琅在面具背后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偷偷脸红起来，文件夹的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再承认的话他在这个人面前就没有秘密了。
安寻定定地观望着他，用拇指指腹擦了擦嘴角上的奶迹，凝视明琅的目光像一只温和多情的手掌，顺着他的脊背拿捏着他的情绪，想从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分辨出他的所思所想。
这个搜寻的过程很漫长，又很短促，直到安寻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这人真是太好猜了。安寻在心中无奈地感慨。
明琅感受到了这束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一骗人就格外心虚，“看什么？”
安寻：“看你。”
“……”明琅手中的扳手“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又开始了，猝不及防。
“好看。”二连。
戴着面具能看出来个屁？
安寻像是能看破人心，又或者太过了解他，三连道：“面具都比别人的好看。”
“……”明琅不由自主的深呼吸，这太令人窒息了。
“别看，”他没好气地回道：“我好看用得着你说。”
安寻连连摇头，认真地叹气，“不能再夸了，再夸你要翘尾巴了，”安寻放下手中的东西，终于大发慈悲似的转开了视线，“我也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说不定还要翘些别的什么东西。”
“……”
“我看你那东西是不想要了，”明琅的太阳穴被他聊的一弹一弹的，“我说你不累吗？能不能歇一会？就一会？”
“不能，不行，办不到，我这个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就怕累不着。”最后的声音淹没在这个男人的轻笑声中。
“神经病。”
这是明琅目前为止能骂出口的最有杀伤力的三个字。
安寻听着跟表扬似的，眉眼间的笑意只深不浅，“就该这样，想骂就骂，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总憋着，真的，憋着累忍着累，说话不累。”
白大褂向明琅跨近一步，垂下眼，用一种带着些力度的目光盯着后者，“我还想看看你面具后的样子。”
“继续想吧，想着也不累。”明琅惯性回嘴。
安寻踏踏实实收了声，安心地翻找东西，“在哪呢，小家伙你在哪呢？”
明琅也转开了头，正看到货柜上的一面小镜子，他打量着镜中别无二致的面具脸，左右照了照。
孔洞中是深窝阔目，寸长薄唇，面具都遮不住的英俊。
别的不说，我是真好看。明琅在心里承认道。
等他从被捧上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撤掉滤镜，才蓦然发现，屋里暗成这样实际上根本照不出什么。他这是被人夸昏了头，神思周游一圈回来，这才想起来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明琅侧过头抬起眼皮，用余光扫了眼旁边这个男人，和这人没聊几句就很容易忘记先前在头疼什么，这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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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不只有他一个人的面具具有特殊性，这让他感到了稍微安心的同时又对那个人有些好奇。
好在这不是个死局，不是死局就有希望。
他有点开心，产生了迫不及待想要与人分享的情绪。
明琅看了眼表，晚上六点四十，天还没黑透，找到安寻的时候，这人正在一众瓶瓶罐罐中挑中了一盒纯牛奶，“你是把奶当水喝吗？”
安寻撬起奶盒的一处折角，用嘴叼着撕开了一个口子，看了眼明琅，“喝点吗？保质期还挺新鲜的。”
“不了，喝不惯奶制品。”
“好吧，”安寻自顾自地喝起来，轻轻晃了晃盒身，状似无意地提起：“那位女士跟你说了什么？感谢你的大衣？还是打算洗干净之后还给你？”
明琅皱了眉。
这语气听起来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噫——听你这语气，这奶是酸掉了吧？酸掉就别喝了，容易拉肚子。”六号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你以为我很想喝吗？”安寻回呛了一句。
明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完全听不懂他们在扯些什么有的没的。
当着六号的面，有些话明琅也没有办法公开说，于是只能打开了外设私敲。
安寻得面具亮了一下。
[M：没怎么细听，听她说得像个传销组织一样。
[A：怎么说？
[M：她的意思是城市形成了派别，有的维护从前的秩序，有的渴望顺应改变、在新世界中创造新秩序。
[M：但不论想要怎么样，首先都要完成世界任务，结束新手副本，不然都是白谈。
六号沉默了，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电报二人组的恶意，明明是三个人的角落，可此刻的他却只想逃离。
“我走还不行吗，我走！”孩子长脾气了，撂下一句狠话转头就走，反正天还没黑，他什么也不怕。
面对六号的离开，安寻喜闻乐见，接着先前的话题问明琅：“她说的那两种派别你怎么想？守旧还是开新？”
明琅没去看安寻，“我没什么想法，可能只是不想死。”
他看着早就被翻的不成样子的货柜，大海捞针似的，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我其实是赞同‘零死亡’结束副本的，要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它，可这里每一处都翻得差不多了，会藏在哪里？”
安寻：“那女人有给你分享过什么提示吗？”
“她也没有更多了。”说到提示，明琅手顿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他拥有一个体贴的面具档案，会自己长出提示来的那种。
他打开外设，C盘里内存果然增加了。
C:/阴影/情侣/MASK/无脚鸟
明琅觉得自己的这个面具真是懂事到犯规，这回等着他的还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没有脚的白鸟，在空中翱翔，路过的人们抬头看到了它。
“我——”明琅打断了安寻的动作，叫住了他，“我突然想起来，她确实有说到一个提示。”
“是什么？”安寻询问。
[M：一只鸟，在飞，但它没有脚。
[A：无脚鸟？
[A：这是她告诉你的？
安寻在看着他。
“……嗯，”明琅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转过脸错开对视，“这提示可能和那东西有关，你也听过吗？”
安寻没去细究他这句“嗯”的真实性。
[A：听过，象征着最奋不顾身的肉|体，和不死不渝的灵魂。
他看向窗外，好像真的有鸟飞过。
[A：传说这种鸟没有脚，一生用来飞翔与寻找，上下求索，极尽热烈，停下来落地的时候就是它的死期。
明琅听得很入神，但安寻的眼神里却没有谈及美好事物的憧憬。
[A：这只是早期电影升华给它的意义，它原本叫作天堂鸟，是有脚的。
[A：它们羽毛华美缤纷，美丽绝伦，在中世纪时期盛行捕捉它们，剥下鸟皮进贡给国王，鸟贩子为了方便运输把它们的脚砍了下来。
[A：“一生追寻，向死而生”只是鸟贩子编出来哄骗国王的花言巧语。人们看到有无脚的鸟在奋力飞翔，歌颂它，赞美它，其实它们只是在逃生，而最终力竭、落地、身亡，是他们没能逃脱死亡的宿命。
[记录：01号被试数据第二次出现正向峰值，有异常，
安寻的面具亮起蓝光，是傅络在叫他。
[F0：你对他做了什么？悠着点啊？
安寻切到傅络的对话窗口，匆匆回了一句。
[A：讲了个睡前故事
[F0：前戏还挺丰富，那他现在怎么样？
货柜那头的明琅拿起了一块巧克力板，剥开锡纸，咬了一口，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他开口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朋友也给我讲过这个故事，他说的更详细些。”
[A：一切正常
安寻问：“是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他为什么要给你讲故事？”
明琅好像没听见，眼睛盯着某一点，机械性的又咬了一口巧克力，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子让安寻有些慌。
“M？”
明琅抬起头看向安寻，一瞬间和现场状况有些脱节，“嗯？”
“巧克力好吃吗？”安寻凑过去低下头咬在了那个弧形的齿印上，正是明琅咬过的地方，巧克力遇热登时化在了口中，“有点苦。”
这一举动成功吸引了明琅的注意，安寻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他渐渐发现，色|诱是最容易吸引明琅视线的方式，他也很无奈。
明琅拿着巧克力的手顿了顿，如梦方醒，“你咬哪里？”
脑中那些不好的情绪霎时找到了突破口，谁叫安寻偏往枪口上撞？
“你就不能新拿一个吗？”明琅凶道。
“你还介意这个吗？”
当然介意，他们又没有……接过吻，戴着这铁疙瘩根本碰不到对方的嘴，那晚他们只是纯做。
“这是她告诉你的？”安寻紧接着问，没有给明琅瞎想的时间。
“哪个啊？”
“这个提示是那位女士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
“嗯——”明琅在面具背后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偷偷脸红起来，文件夹的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再承认的话他在这个人面前就没有秘密了。
安寻定定地观望着他，用拇指指腹擦了擦嘴角上的奶迹，凝视明琅的目光像一只温和多情的手掌，顺着他的脊背拿捏着他的情绪，想从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分辨出他的所思所想。
这个搜寻的过程很漫长，又很短促，直到安寻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这人真是太好猜了。安寻在心中无奈地感慨。
明琅感受到了这束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一骗人就格外心虚，“看什么？”
安寻：“看你。”
“……”明琅手中的扳手“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又开始了，猝不及防。
“好看。”二连。
戴着面具能看出来个屁？
安寻像是能看破人心，又或者太过了解他，三连道：“面具都比别人的好看。”
“……”明琅不由自主的深呼吸，这太令人窒息了。
“别看，”他没好气地回道：“我好看用得着你说。”
安寻连连摇头，认真地叹气，“不能再夸了，再夸你要翘尾巴了，”安寻放下手中的东西，终于大发慈悲似的转开了视线，“我也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说不定还要翘些别的什么东西。”
“……”
“我看你那东西是不想要了，”明琅的太阳穴被他聊的一弹一弹的，“我说你不累吗？能不能歇一会？就一会？”
“不能，不行，办不到，我这个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就怕累不着。”最后的声音淹没在这个男人的轻笑声中。
“神经病。”
这是明琅目前为止能骂出口的最有杀伤力的三个字。
安寻听着跟表扬似的，眉眼间的笑意只深不浅，“就该这样，想骂就骂，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总憋着，真的，憋着累忍着累，说话不累。”
白大褂向明琅跨近一步，垂下眼，用一种带着些力度的目光盯着后者，“我还想看看你面具后的样子。”
“继续想吧，想着也不累。”明琅惯性回嘴。
安寻踏踏实实收了声，安心地翻找东西，“在哪呢，小家伙你在哪呢？”
明琅也转开了头，正看到货柜上的一面小镜子，他打量着镜中别无二致的面具脸，左右照了照。
孔洞中是深窝阔目，寸长薄唇，面具都遮不住的英俊。
别的不说，我是真好看。明琅在心里承认道。
等他从被捧上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撤掉滤镜，才蓦然发现，屋里暗成这样实际上根本照不出什么。他这是被人夸昏了头，神思周游一圈回来，这才想起来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明琅侧过头抬起眼皮，用余光扫了眼旁边这个男人，和这人没聊几句就很容易忘记先前在头疼什么，这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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